张原听到车里有妇人“哎呀呀”声音,显然是担心小女孩摔着,张原很有礼貌地向这个梳着五色丝辫发小女孩作揖道:“景徽小姐,你好。”
小景徽脸上还挂着几滴泪珠,却已是笑靥如花,泪珠就是花瓣上晨露,小小人也向张原福福,动作惹人怜爱,脆声道:“张公子哥哥你好,就知道今天能遇上张公子哥哥,只要出门就能遇上对不对?”
张原心想:“敢情自上回游觞涛园后,小景徽直就没出过家门啊。”正要弯腰和小景徽说几句话,那个
石双道:“太太吩咐过,定要把少爷送到王老爷府上。”
张原摇头笑道:“母亲总把当小孩子呢。”
石双道:“少爷不用往回走,沿着这官河往东走段路,也能绕到杏花寺那边。”
张原、武陵便跟着石双沿官河南岸东行,路上行人络绎不绝,都是来赶庙会城郊百姓,庙会是普通民众穷欢乐,生活困苦、长年劳顿百姓年也就这几次可以解解闷、逗逗乐——
辆单辕双轮马车不紧不慢地驶过来,马车左右跟着二婢二仆,道上行人纷纷避让,在江南,马车可比轿子尊贵,若非官宦人家,哪里能有马车。
张原道:“那好,去看看就走。”
石双自无话说,跟着少爷就是。
明明是钱肃王祠,但会稽人偏偏就叫成是海龙王庙,把五代时吴越之主钱肃王称作是海龙王,会稽、山阴两县遇有干旱洪涝就来赛社祷神,据说很灵验。
离着两、三里远,就听得锣鼓声响,绕过片柏树林子,就望见官河南岸钱肃王祠,祠前广场人不多,搭着两座大戏台,看来是要赛社争胜,时辰还早,戏台上尚未有优伶登台,只锣鼓敲得震天响。
穆真真道:“少爷,那小婢卖果子去。”
这河畔土路狭窄,张原与石双、武陵二人也避在路边等那马车过去,马车辚辚而过,张原掸掸衣袖,正待上路,忽听得个纯稚童音叫道:“张公子哥哥——张公子哥哥——”
“是商景徽。”
张原急回头,见那马车并未停下,依旧向前驶动,这侧车窗却伸出只白白小手,使劲摇着——
张原向马车追出几步,又放慢脚步,觉得不好去追赶,这时,那马车又缓缓停下来,车厢里传来小景徽哭声。
张原赶紧快步上前,跟在马车边两个仆人转身瞪着他,见是个斯文俊秀少年书生,这才脸色稍缓,个婢女便对车窗说句什,过会儿,车门打开,先露出双小绣鞋和扳着车门只小手,车边那婢女正要伸手来抱,小绣鞋蝴蝶般飞起,个小女孩灵活地跳下车来——
张原道:“好,稍微转转就走。”
穆真真叫卖橘子、南枣去,张原与武陵、石双绕广场转圈,都只是些闲人,什扮宋江、李逵伶人个也没见着,武陵道:“这要午后才热闹,少爷,们午后再来看吧。”
张原笑道:“先生会揪耳朵皮,小武你到时要来看会儿也行,不要超过半个时辰。”
武陵甚喜,谢少爷。
张原游目搜寻穆真真身影,见她正在东边戏台下为个老者秤量果子,不错,卖出斤就轻斤,对武陵、石双道:“们走吧——石叔你现在就回去,不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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