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潘氏见姚复板着脸不说话,心道:“这老厌物是在拿腔作调呢。”便对丈夫杨尚源道:“相公还是赶紧去华舍村看看,田要卖,但不要贱卖,尽快筹银子来,表舅帮你办事也得有银子打点才行。”
姚复这才开口道:“嗯,赶紧筹银子去吧,这要打点督学保你功名,没个几百两银子哪里行。”
杨尚源愁眉苦脸,这番折腾,家当要去掉半,但为保头巾只有这样,向姚复行个礼:“那甥婿这就去。”问妻子潘氏道:“娘子是现在回家,还是待晚边回城再来接你回去?”
潘氏眼风朝姚复扫,说道:“妾身这就回去吧,表舅心绪不佳,不敢打扰。”
姚复拖长声音道:“晓茶啊,这都快午时,表舅这里还差你口饭吗——尚源你,表舅就不留,办正事要紧,快去快回吧。”
侯县令已经提请学道要革去他功名,学道按例下月巡视绍兴府考察诸生,非常时期啊,杨尚源惊惧不安,见姚复便道:“表舅,提学官下月便要来,这可如何是好?”
姚复见杨尚源这副哭丧样子更是恼火,喝道:“慌什,只是革你头巾,又不会革你脑袋。”姚复恼杨尚源上次与张原赌破题,以致连累到他。
杨尚源张口结舌,有苦难言。
杨尚源之妻潘氏款款上前施礼道:“阿舅莫要吓他,这些日相公他可是寝食不安,夜里都是长吁短叹,今日来就是向阿舅问计,这头巾总要保住啊。”
潘氏年约三十,除肤色白腻外,眉目身段都算不得好看,比不上姚复后纳两房小妾有姿色,偏偏姚复就要勾搭这表亲外甥女,这妇人也是水性杨花,半推半拒就入港,此后隔三岔五便要来看望表舅,很孝顺似,算起来也有两、三年,近日因为街坊风言风语多,潘氏收敛些,今日与丈夫道前来向表舅问计,表舅可是足智多谋老讼师——
姚复送杨尚源到前院大天井就转回来,见潘氏已不在厅中,干笑两声,便往书房行去,书房里有张小榻,正是他惯常与潘氏偷欢之所。
那个被泼身茶水婢女收拾书房地上水迹,回房换件旧夹袄,看右手背,烫起个大泡,含泪用针挑,找香油抹上,担心姚复要使唤她,便又到书房这边来,却见木门紧闭,
世间与人偷*妻子大抵如此,那做丈夫往往是最后个才知情,而杨尚源还要愚昧些,到现在还蒙在鼓里,见妻子为他说话,便也开口道:“表舅,不是甥婿心急,实在是事情刻不容缓,恳请表舅定要为甥婿想个法子啊,华舍那边百亩地也准备卖掉,筹银救急。”
姚复慢条斯理道:“自己有赌约在身,弄得焦头烂额,哪里管得你,已打算闭门不出,不赴月底赌约,任凭他们耻笑去吧。”
“啊。”杨尚源惊道:“表舅,万万不可啊,表舅已买通二十名生员,这赌局你是必胜,只有胜那张原,表舅才能重振名声,不然——”
“不然怎样?”姚复作色道:“你都听到些什!”
表舅喜怒无常啊,杨尚源赶忙道:“没听到什,没听到什,甥婿只是求表舅做主,表舅若不出面,那甥婿这头巾真就保不住。”说着摸摸脑袋上方巾,无比留恋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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