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府道:“本府有言——”
堂上众人都看着徐时进,要看府尊大人有何公正评判之策?
张原能感觉到刘宗周对他殷切期望,心中自是感动,答道:“学生愿以有涯之生,追求无涯之学。”
刘宗周凝视着他,渐渐地眼露笑意,他想起阳明先生龙场悟道,点点头,示意张原退在边,拈起墨卷对堂下诸生:“此篇制艺诸位都已耳闻,作得如何诸位心里有数,现在便开始评判,先请齐站到东首——”
五十二名诸生连同赤头杨尚源都站到堂庑左侧,就听刘宗周道:“有谁认为这篇制艺不佳,请站到西首,有话要问。”
五十二诸生面面相觑,没人挪步,就连杨尚源也没动弹。
姚复看不妙,叫道:“启东先生此举对学生不公平,诸生担心得罪张原,所以不敢站出来。”
限,仪门内外儒生士子每听张原朗声诵出两句就传扬喊叫,喊得声嘶力竭,越喊越兴奋,最后全篇大结时更是喊得汹汹崩屋:
“然则舍学而求明伦与舍明伦而求学者,皆未审夫学之所谓也。”
声音戛然而止,内外俱静。
明伦堂上,张原向刘宗周躬身道:“启东先生,学生制艺口答完毕。”
方才张原开始口诵八股时,孙教谕便命朱训导在边笔录,这时朱训导也将墨迹未干卷纸呈与刘宗周。
刘宗周喝道:“为何诸生怕得罪张原却不怕得罪你?”
姚复面红耳赤道:“山阴张氏豪霸方,谁人不知。”他是豁出去。
坐在堂上侧首张汝霖冷哼声,终于开口道:“那依姚秀才说又该如何评判?”
姚复道:“学生以为,裁五十二张纸片分发给诸生,认为此文能过就写‘是’字,不能过就写‘否’字,如此方显公道。”
王思任含笑道:“此番评判难道是卑鄙无耻之事吗,要如此偷偷摸摸?”
刘宗周不看墨卷,只看着面前张原,心里叹:“此子短短三个月,竟真把制艺精研到如此地步,可惜呀可惜!”刘宗周简直痛心疾首,这样良材佳质学八股那是,bao殄天物啊!
堂上和堂外诸生都注目刘宗周,看他如何评价张原这篇制艺?
只听刘宗周说道:“三代之学,皆所以明人伦,你阐发精到,题无遗义矣,赠你句话——”
张原恭恭敬敬道:“请启东先生垂训。”
刘宗周道:“不论你日后到何等地步,皆莫忘学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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