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复刚走到堂口,就听身后张原说道:“姚秀才要去哪里,大宗师既至,你怎好不见?”
张萼大叫道:“姚讼棍想逃跑,拦住他。”
听到这声大叫,那姚复干脆撒腿就跑,可这时他哪里跑得脱,院中两百多位各县诸生,顿时将他团团围住,百般讥讽,这时姚复就好比笼中豺狼,任他龇牙咧嘴,也无人怕他,就是围着不让他走,姚复年近五十,力弱体衰,哪里还能突围,东拉西扯间,不慎方巾落地,慌忙拣起时,已不知被谁踩几脚,早已弄得肮脏——
张汝霖与王思任立在堂口,看着这闹市捉贼似荒唐幕,都是摇头苦笑,有辱斯文啊,个人要何等可憎才会到这种人人喊打地步!
浙江提学使王编在知府徐时进和县令侯之翰陪同下,步入仪门,还没来得及与张汝霖、王思任、刘宗周等人寒暄,首先看到是大群诸生围堵姚复可笑场景,王提学喝命诸生散开,那姚复头上方巾污秽歪斜,面红耳赤,嘶声道:“大宗师救——”
敢诬告,求大宗师做主。”
王提学温言抚慰,下轿步行,领着这群苦主向山阴儒学行去,至光相桥头,正遇前来迎接绍兴徐知府、山阴侯县令,两位本地长官见到提学大人带群告状苦主起到来,都是愕然。
王提学表情严肃道:“这些都是状告山阴生员姚复苦主,徐知府、侯县令平日对姚复之事都未曾耳闻吗?”
徐时进闻言心微微沉:“姚复功名不保,也帮不他。”
侯县令立即想到这极有可能是张原安排,心下颇感不悦,因为张原对他隐瞒这些,可若能借此良机严惩姚复那也正是他所乐见,姚复把持本地词讼已让他厌恶,常常怂恿挑唆他人来告状,不胜其烦,若能拔除这个眼中钉也算是为本地除害——
王提学问:“你便是姚复?为何如此狼狈,诸生为何欺你?”
任是姚复平日如何健讼能辩,这时也张口结舌,支吾道:“诸生受人挑唆,欺负学生,求大宗师做主。”
诸生见提学官,不敢乱开口,张萼却是不惧,大声道:“禀大宗师,这个姚复听说大宗师到来,自知罪恶深重,生怕大宗师责罚他,就想溜走,诸生这是不许他走。”
王提学见姚复这副模样,印象已是极劣,心想:“看来那些苦主状告他事都不会假。”说道:“是非曲直,且到堂上公论。”回头命人把柳秀才等人并带上明伦堂,这
侯县令拱手道:“老大人容禀,状告姚秀才苦主近年并不多,下官任本地县令也只两年,虽知姚复颇有恶行,但因为其有生员功名在身,不能拿问,既然老大人按临,那正好严查。”
王提学问:“那姚复还在儒学内吗?”
侯县令道:“姚复方才还与本县儒童张原在明伦堂上赛制艺,不知这时离开没有?”急命差役去看姚复在否,若已不在儒学中,速速将其找回来,大宗师传见。
……
姚复听差役来报说大宗师来到,立感不妙,侯县令不能摘他生员方巾,提学官却能,所以他看到徐知府和侯县令迎出去后,就想赶快溜走,若大宗师传见,他就推说染急病,来不,这时绝不能让大宗师撞上,大宗师不期而至极有可能与张原有关,是针对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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