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吕氏笑问:“什事,这郑
明代科举入仕*员总是纠缠在各种师友关系网中,有蒙师、业师、座师、房师,每个老师又有各自老师,盘根错节,复杂无比,这些关系网又依托大利益集团,从朝堂到地方,互相掣肘、明争暗斗——
花厅宴罢,又要品茶,王提学颇好茶道,与张汝霖共论南北茶道大家,王提学推崇南京桃叶渡闵汶水,说此人茶艺实为绝,这几个官绅天南海北、无所不谈,渐渐涉及皇帝和东宫太子以及朝堂些秘事,张原凝神倾听,虽然他现在无力影响朝政,但多解些时事也是好——
张汝霖扭头看,两个小辈坐在边听得起劲呢,便道:“张岱、张原,你二人先回吧。”
张原只好和大兄张岱起告辞,两个人出廨舍,张岱有几个奴仆小厮在戒石亭边等着,张原书僮武陵也在,便起回去。
张母吕氏见儿子回来,欢喜道:“儿坐这里,好好和为娘说说今日学署事,小武他说不清楚。”
不得,你这篇制艺也称得上晓畅丰洁,只是才气横溢、过犹不及,该收不能收,少些余味,论起来要取中也行,在两可之间,差些运气,再磨砺三年,下科必中。”
张汝霖轻喝道:“大宗师指点你,还不赶快谢过。”
张岱赶紧深深施礼。
张原心道:“大宗师老辣,看得极准,宗子大兄为文之病就是能放不能收,写起来洋洋洒洒,对有些句子自以为绝妙不忍割舍,有时难免显得繁杂些。”
王提学转而问张原道:“张原,看你那篇‘虽曰未学’,老健清通,持论精谨,非多年苦读深思难以到此,你才十五岁,能作出这样八股实在让老夫惊叹,平日都读哪些书?”
武陵有点不服气:“太太,小武只在大门外站着,又不能进去,反正大致事就是这样,少爷赢,姚讼棍输,与他亲戚杨秀才起被关进县牢。”
张母吕氏笑道:“现在起仔细听,看学署里是怎回事?”
伊亭、兔亭这两个丫头也都过来听故事,张原便将明伦堂上斗八股、诸生全部鄙弃姚复、姚复百般耍赖、大宗师惩治姚复甥舅说,张母吕氏笑道:“儿运气实在是好,那大宗师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时来,姚复最终还是赖不过去。”
张原心道:“不是大宗师来得巧,而是儿子布置得巧,退步说,即便大宗师晚到几天也无妨,姚复总是逃不过这关。”说道:“是啊,大宗师到,雷厉风行,姚复就倒霉。”
想着商周德明日请他去会稽赏菊事,这个必须告知母亲,张原便让武陵、伊亭、兔亭三人先退下,然后道:“儿子有事要禀明母亲——”
张原便将读过书报上,王提学道:“这些书绝大多数有志科举士人都会读,你独领悟至深,如此早慧,实在罕有,还望沉潜谦虚,多加磨砺方好。”这是婉转地批评张原与姚复斗八股之事。
张原躬身道:“多谢大宗师夸奖,学生定兢兢业业,努力上进。”
王提学点点头,对张岱、张原道:“你们兄弟若至杭州,可来学道官署见。”
张岱、张原齐躬身道:“是。”
张岱心道:“大宗师真想见应该是介子弟,大宗师想做介子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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