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马车里钟太监探头出来看,灯笼上字他都认得,笑道:“遵他,遵他,自咱家遵他起。”带头下马车,张其廉、徐时进、侯之翰,还有张汝霖、王思任等十几位绍兴乡绅名流也纷纷下车下轿——
那钟太监三十多岁,白面削肩,蟒袍玉带,行步之间,偶露天青色里衬和淡红内衣,颜色鲜艳,内外掩映,煞是好看,钟太监往山上看,惊喜道:“热闹得好,这样灯景,咱家还真是第次见,妙!妙!”站在山下看个不休,连声赞叹。
按察使张其廉笑着向张汝霖拱拱手,其意不言自明,得到钟太监夸奖,那山阴张氏操持这次元宵灯会就算大功告成,他张其廉也有面子。
张其廉道:“钟公公,下官在龙山之巅星宿阁已备下酒宴,请钟公公上山饮酒观灯,这灯景从山下往上看是个样,从山顶往下看又是另个样,公公请。”
十余人差役在前,两个随从左右扶掖钟太监,钟太监摆手道:“不必相扶,咱家上得这山。”兴致勃勃,沿磴道而上,路看灯,遇到有字画灯面就要驻足观赏,评点几句,虽然说得云里雾里,但有人奉承,自是感觉极好,以为自己大有才华,乃是雅人骚客。
正这时,忽见山下人群骚动起来,有人嚷道:
“县尊大人来。”
“府尊大人也来。”
“按察司张分守大人也到。”
“那位戴进贤冠,穿蟒服,系玉带大老爷是哪位?”
里去。
张原顾而乐之,夸赞穆真真打得准,又等半刻时,上山人流终于见缓,张原跳下磴道,来山下寻找商澹然,果然看到商周德兄妹还有景兰、景徽姐妹行十个人在山脚边株大松树下,只走失武陵。
商周德笑道:“介子,还以为你被挟持到山上去。”
张原笑道:“是被裹挟上去,半路上逃回来。”
商澹然含笑道:“这人真是太多,发声喊就往上面冲,们赶紧退在边。”
过城隍庙、上蓬莱岗,再到星宿阁,星宿阁阁顶高耸,为龙山增高两丈,钟太监、张其廉行数十人来到龙山之巅,看山巅
“便是杭州织造局钟太监,没胡子呢。”
……
杭州织造太监钟本华在按察使张其廉、绍兴知府徐时进、山阴县令侯之翰,还有张汝霖、王思任等本地乡绅、名士数十人陪同下乘车来到龙山山口,忠心耿耿冯虎视同仁,提着大灯笼拦住去路,大声道:“禁车马,禁烟火,禁喧哗、禁豪家奴不得喝道行辟人。”
张汝霖坐在肩舆上,喝道:“冯虎,你干什,赶紧让开!”
冯虎高举灯笼哈腰道:“大老爷,几位公子吩咐,车马舆轿不得到龙山下,怕挤不过来。”
小景徽是很想上山,说道:“张公子哥哥,现在人不多,们可以上山去吗?”
张原道:“差不多吧,想要等到没人是不可能。”
几个商氏婢仆前前后后围绕,行人往城隍庙而去,武陵就不管,那大人,龙山武陵也熟得很,丢不。
上到城隍庙,那老庙祝却在庙门前卖酒,还把城隍庙左边数楹空楼租给两个喇唬,也不知在搞什鬼名堂。
张原和商澹然路上都仔细看灯,从山脚至城隍庙门,并没看到那六盏野趣天然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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