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祖常怒道:“那就是你。”向在场诸位官绅团团施礼道:“诸位大人,没错,就是他打,笑里藏刀踢脚——”
这蠢货丑态看得也够,张原岂会躲在后面任他指责,先前只是戏弄,踢他脚是肉罚,现在要义正辞严正面痛斥他,要他赔礼道歉,朗声道:“商二兄,商二兄请过来说话。”
商周德走到这边来向众官行礼,张汝霖向钟太监和张其廉介绍道:“这位是太仆寺商少卿之弟、会稽乡绅商周德先生,其妹与这族孙上月行大聘之礼。”
钟太监笑对商周德道:“原来都是亲家,张公子是少年才子,令妹定是绝色佳人,才子佳人,好姻缘。”
商周德道:“钟公公、张分守、诸位大人,在下有不平事要向诸位大人申诉,今夜元宵灯会,万民同乐,在下携小妹和两个侄女也上龙山赏灯观景,这位董公子突然邀到边说话,开口便向在下提亲,说要娶舍妹,在下说舍妹已与山阴张氏子弟定亲,这位董公子就说要出十倍银钱帮助解聘婚约,在下当然不允,这董公子就出言不逊,出手打身边小奚奴,在下要揪他去星宿阁找诸位大人说理,他却说按察使张分守是他世伯,有恃无恐,十分猖狂——是非曲直,请诸位大人明鉴。”
在松江,董祖常倚势横行,只有他欺负别人份,何曾有被人打还不能立即变本加厉报复时候,而且张原还当面说他失心疯,真让他气炸肺,想要冲过去厮打,却被差役拦着,只有求按察使张其廉做主,叫道:“张世伯、诸位大人,学生是堂堂生员,远道来此赏灯,却无故被人殴打,天理王法何在,请诸位大人主持公道,严惩此人——”戟手怒指张原。
张原摇着头道:“不可理喻。”对身边钟太监道:“让公公看笑话,小子好好地在阁子里陪公公还有诸位大人喝酒,听到外面喧哗争执才出来,却被莫名其妙歪缠诬陷,实在让学生纳闷。”
钟太监却是觉得这好似在演杂剧,很是有趣,笑呵呵对张原道:“严惩不你,且看个热闹。”上前问那董祖常:“你真是董翰林之子?汝父去年还送幅《洞庭空阔图》与咱家,画得不错,就是清淡些。”太监审美趣味喜浓艳,不喜清淡。
张其廉在边道:“这位是杭州织造局钟公公,还不赶紧见礼。”
董祖常赶紧叉手唱喏,说道:“请公公为学生做主。”
这番话让张其廉颇为尴尬,张汝霖则大为恼怒,董祖常竟撺掇商氏与张原悔婚,这是没把他山阴张氏放在眼里啊,他张汝霖与董其昌有些交情,这董其昌怎会有这个劣子!
这时董祖常也暗悔自己孟浪,他没有想到商周德也颇有来头,以为只是小乡绅,也没料到事情会闹大,现在真到众官面前,他当然理亏,强辩道:“学生只是试探下,并没有要强迫他解聘——”
商周德喝道:
钟太监感觉自己像登台演戏般,笑道:“你说张公子打你,他怎打你?”
董祖常道:“他踢学生脚。”
钟太监更乐,问:“张公子在阁子里陪咱家喝酒,如何就踢到你?”
董祖常语塞,心想不会真是认错人吧,伸长脖子仔细看着张原,问:“你与会稽商氏女郎定亲?”
张原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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