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这时已经起身着衣,武陵也已起来,笑嘻嘻道:“少爷,方才做个梦,梦到少爷拿个竹尺在打姚讼棍还有那个杨尚源,说他们为非作歹不好好念书。”
张原
穆真真抿嘴唇,随便说,更不知道说什,但既然少爷叫她说,她若沉默着可不大好,件想很久念头就突然说出来:“少爷教婢子认字可好?”话出口,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自己要求过分。
张原笑道:“行,有空就教你——”
穆真真快活简直压抑不住,差点呜咽起来,她不敢企求太多,少爷却总是让她喜出望外,就听少爷说道:“看你记性怎样,先教你背诵诸葛亮《前出师表》,诸葛亮知道吧?”
穆真真赶紧点头道:“小婢知道,摇羽毛扇,蜀国军师,足智多谋,会唱空城计。”
张原“嘿”地笑:“没错,就是他,这是诸葛亮在北伐魏国之前写给蜀国皇帝刘禅奏章,写得很有感情,听仔细——‘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秦民屏带着八个土兵从余杭赶回来已经是四更天,那些土兵脚步重,上船时动静不小,把邻船张原给吵醒,绷紧身子侧耳听,随即放松下来,长长舒口气,侧身向里想再睡会儿,却看到里铺穆真真被窝里拱起大团,还动动,这让张原愕然——
过会儿,穆真真探出脑袋,正与张原面对面,吓跳,轻呼声:“少爷。”随即坐起身来,却是在被窝里穿好衣裳。
张原笑笑:“天才蒙蒙亮,又没什事,你起这早做什。”
穆真真道:“醒就躺不住,婢子去帮船娘烧火做饭。”
张原道:“还早,陪说会儿话,醒也睡不着,却又不想起床,们说说话。”
张原念罢长句,就将句中意思解释给穆真真听,然后再念几遍,让穆真真跟着念,穆真真全神贯注地听着,双手紧紧揪着被衾,似乎要帮着脑袋使劲记似,这长句连解释共念六遍,穆真真记下,背诵遍——
张原道:“嗯,记性还不错。”又教下长句,渐渐地,曦光透入船舱,相隔不过三尺堕民少女那张脸眉目清晰起来,脸型略长,高挺鼻梁,睫毛又密又长,掩映得眸光幽蓝,这时光线尚不明亮,穆真真雪白脸颊就显得柔腻如白瓷,唇线丰满,肉肉腴腴给人娇嫩感觉——
穆真真背诵道:“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禆补阙漏,有所广益。”等好会儿,少爷却不念下句,便问:“少爷,下面是什?”
张原“哦”声道:“口渴,等下再教你吧。”
“婢子去倒茶。”穆真真撩被起身,趿上鞋就要出舱室,听得少爷说道:“温水就好,不用太烫,不要茶水。”穆真真应声,到船尾小篷舱端水来。
穆真真有些害羞,离少爷这近,相隔不过三尺,还并排卧着,真羞人啊,还好现在天还黑着,只能模模糊糊看个轮廓,能看到少爷眼睛还有说话时白齿微光——
“少爷要说什?”
“想想,你先说。”
“少爷要婢子说什呢,说故事?婢子不会说故事。”
“随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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