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见这个何班头明显有包庇黑八之意,便懒得多费口舌,冷笑道:“打行青手为非作歹,让仆人教训下有何不可?”
何班头见张原口气强硬,便又去向黑八询问张原是何来头,黑八既受雇要对付张原,想必是对张原比较解,黑八道:“是山阴人,姓张,其父不过是个童生,在外省做九品小吏——”
何班头听就怒,若张原是官宦子弟,那只能怪黑八有眼无珠,但区区外省九品小吏之子,竟敢在杭州城把他何班头表弟打成这副模样,这让何班头如何气得过,不过他行事还是稳健,对身边几个捕快道:“把这黄须堕民先拿下问话。”
张原侧头对穆敬岩道:“穆叔,这些差人与打行青手狼狈为*,他们要是敢上来你就打倒,不用担心,尽管打。”
马阔齐握着断橹过来,怒道:“你们这些差人,不把打行泼皮捆起来解送衙门,还在等什?”
楚发生什事,见弟弟回来,赶忙询问事情原委,张原道:“姐姐勿惊,若料得没错,这是姚讼棍指使其家人雇佣打行青手想把打伤、打残,至少让参加不下月府试。”
张若曦道:“那姚讼棍都关在牢狱里还要害人,真是可恶。”
张原道:“姚复有堂兄在京中为言官,绍兴知府徐时进有意包庇姚复,迟迟不结案,这次雇凶若真是姚复所为,那正好借此事彻底结此案。”
张若曦不无担忧道:“小原,你还小,以后还是专心读书备考,少惹那些不必要麻烦。”
张原唯唯称是,心里想是:“人是还小,可心不小,生逢此世,若想要奋发向上有所作为,那就不可能团和气,总是要得罪很多人,要做老好人话干脆就追随刘宗周先生做学问,三十年后国破家亡随大兄张岱齐入山做野人,再写部遗民专著梦忆梦寻什传世,嗯,这是希望看到吗?”
何班头听张原说要连他们也起打,
围观民众很有耐心,天黑下来也不肯散,他们要看看怎处置这些打行青手,酉末时分,十五圆月朗朗挂在东边天际,殷知府派兵房典吏领着十几个捕役、快手赶到码头边,起先以为是打行青手与石柱土司人发生冲突,细问之下才知是打行受雇伤人不成反被打残——
那黑八有个表兄就是府衙捕役班头,姓何,黑八能在杭州城以打人为职业,与这个班头表兄有莫大关系,兵房典吏还没到,何班头先赶到,见表弟黑八被打得这惨,鼻梁骨都断,差点都认不出来,怒道:“谁下手这狠?”
黑八很狡猾,他不说是张原指使,却指着穆敬岩道:“就是这个堕民,仗着自己有武艺行凶打人。”
穆敬岩就站在张原身边,听黑八这叫嚷,心中也有些发虚,堕民地位卑贱,平时都不敢与人争执,有理也要忍让,穆敬岩虽有身武艺,也是样卑微屈辱地活着,虽说有张原撑腰,但见到捕快公差还是会发慌——
那何班头只瞥穆敬岩眼,便只看着张原,这黄须堕民显然是这个少年书生奴仆,这少年书生像是世家子弟,何班头不敢轻举妄动,问张原:“你是何人,为何纵容奴仆行凶?”围观民众极多,何班头就以为张原奴仆不少,这才打得黑八他们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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