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吕氏从廊栏间隙望着楼下儿子,问女儿张若曦道:“若曦,你弟弟这些日子是不是和真真——和真真——”时不好措词。
张若曦知道母亲想说什,轻笑道:“母亲把小原支开却原来是要问这个啊,他们来青浦路上不清楚,这次回山阴,虽是同舱室,倒是各自歇息,想必还没有那事。”
张母吕氏笑道:“那就好,张原才十六岁,身子
张原来到南楼上,母亲吕氏和姐姐张若曦正促膝坐着说话,张原道:“母亲,儿子有事要禀知母亲。”
张母吕氏摇头道:“你就是事多,这趟去青浦,路上又惹那多事,为娘听说杭州打行人要打你,真是吃惊。”
张原道:“儿子不是有真真父女护着吗,安然无恙,姚讼棍这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张母吕氏道:“不管怎说,你以后都要少惹事,安安心心读书,听到没有?”
张原应道:“儿子知道。”心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与风波相抗啊,以后科举入仕若想有所作为,总还有种种冲突波折,让母亲担心也是难免事。”
张萼做事风风火火,刻也等不得,出眼镜坊,就回状元第吩咐刘管家挑选两个曾经去过南直隶家仆,连同个镜匠,三个人带上五百两银子雇船前往海州采购水晶石,这五百两银子是张原出。
午后,张原在书房练习小楷,履纯、履洁两个小孩儿嬉闹上午,这时被哄着睡午觉,阳光微斜天井四周安宁静谧,黄棠棣、白荼蘼芬芳暗吐,浮躁心静下来,柔软笔尖在铅山竹纸上书写,个个蝇头小楷串串而出,字越小越见笔下功夫——
穆真真走到门边叫声:“少爷。”
张原搁下笔问:“何事?”
穆真真道:“少爷若没什吩咐话,婢子和爹爹这就回三埭街。”
张母吕氏问:“说吧,有什事?”
张原道:“儿子想让穆真真先留在这边,明年儿子若能补县学生员,再让真真爹爹穆敬岩也留下,那时儿子可以免除两个人赋役。”
张若曦含笑道:“真真服侍小原很细心,小原也应该有个贴身婢女服侍。”
张母吕氏沉吟下,对张原道:“你先下去会儿,和你姐姐商量商量。”
张原心道:“这多大事啊,还要和姐姐商量。”依言下楼,在天井边等着。
张原道:“急什,何典史说,四月中旬前不会招你爹爹听差——等写完这页字,还吩咐他有事。”
穆真真应道:“好,婢子这就让爹爹等着。”
张原练半个时辰字,穆真真进来收拾笔墨,去青浦这些天都是穆真真帮张原做这些事,这堕民少女非常细心,比如张原说过写过字毛笔应立即清洗,清洗后不要把毛笔水甩干,应悬于笔架让笔尖水自然滴落、晾干,穆真真就直都是这做——
小丫头兔亭在门边探下脑袋,见真真姐在做这些事,她便悄无声息地走,这些日子兔亭事情也不少,白骡雪精是她照料,西楼这边洒扫除尘也都是兔亭事,还要给后园茉莉、僧鞋菊这些花草浇水捉虫,今年她十岁,衣服也要自己洗——
张原洗净手,对穆真真道:“先去和母亲商量下,等下再来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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