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家仆说道:“二公子,宗翼善不知去哪里!”
董祖常道:“不管他,们走。”
董氏主仆四人在诸生冷嘲热讽中灰溜溜离开,张原向寺僧询问可曾看到宗翼善?寺僧道:“似在双井亭畔。”
净慈寺原本无井,汲水要去湖滨,往来数里,寺僧苦之,宋代高僧法薰以锡杖扣殿前地,双泉随涌,因凿二井,从此不须去湖滨担水,前年钟太监出资修缮佛寺,新建双井亭,张原与焦润生、罗玄父三人寻去,果然见宗翼善立在双井亭畔怔怔出神——
“翼善兄,”张原拱手道:“寓庸先生唤你去有事相询。”
今日折辱董祖常,宗翼善以后在董家日子只怕很难熬——
黄汝亨沉吟半晌,道:“你去把宗翼善找来,要当面考校他。”
张原退出草堂,在此求学诸生耳目灵通得很,已知道董翰林之子被打消息,嘴快武陵正向诸生说董祖常恶事,居然草堂诸生本就看不惯飞扬跋扈董祖堂,听说董祖常挨打,简直要拍手称快,这时见张原出来,在场诸生都是愣,原以为敢打董祖常童生必然有桀骜之气,不料只是个清隽少年书生,微笑着向众人拱手见礼——
在场诸生大都听说过张原名声,诸生平日关心就是这些科举之事,张原县试案首也就罢,绍兴府试案首可就非同小可,现在见张原谦和有礼,毫无年少得志张扬,诸生纷纷上前见礼,自报里居和姓名,张原记住,说道:“在下也是来向寓庸先生求学,诸位仁兄以后要多多指教。”又道:“在下要去寻宗翼善,不知哪位仁兄知道其住处?”
便有诸生道:“宗翼善是董祖常伴读,也都寄住在净慈寺,张兄找他何事?”
见到张原,虽然董祖常不在边上,宗翼善依然尴尬,他与张原在青浦、在山阴两度相见,那时张原不知他身份,二人纯粹以文论交,他尽可展现本色洒脱和才情,但现在身份显露,他只是个卑贱奴仆,即便张原心无芥蒂,他又怎好与张原分庭抗礼、侃侃而谈?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等级地位坚如壁垒,宗翼善满腹诗书、才华横溢,他渴望展现才华得到别人赏识,在董府,他供隶役、职抄誊,卑微做人,偶然独自外出,他就想隐瞒身份凭自己才学结交朋友,但很少有人如张原这般坦率不追问他身份,他视张原为知己,不料今日在此撞见,宗翼善觉得自己与张原友情再难继续——
张原上前挽起宗翼善手,说道:“上月在山阴别,正不知何
张原道:“董祖常在草堂求学功课疑似宗翼善代作,寓庸先生让传宗翼善来问清楚。”
此言出,诸生先是愕然,继而哗然,便有那事后诸葛亮道:“果然不出所料,是早就看出董祖常是作不出那等文章,宗翼善却是好学。”
黄汝亨得意弟子罗玄父说道:“董祖常抄袭可耻,这是坏居然草堂名声。”
……
十余名学堂诸生与张原主仆三人道走过窄窄石径,来到净慈寺前,径直去寺院西侧客房,正见董祖常几个奴仆在收拾行李准备回松江,秀才们本就牙尖嘴利,这时当然要尽情嘲讽,董祖常又羞又恼,却又不敢发作,只喝命仆人不要收拾,立即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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