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就对嘛。”张原变戏法般从袖底摸出三个桔子出来递给穆真真,说道:“这是杭州塘栖蜜橘,你尝尝看,比们山阴谢橘如何?”
穆真真稍犹豫,便赶紧接,橘子还没入口,心先甜透。
三个人刚绕过雷峰塔,却见秦民屏带着马
张原、宗翼善大喜,起拜倒,宗翼善喜悦可想而知,焦太史名满天下,声望更胜董其昌,能拜焦太史为师,这就是有贵人相助,当然,宗翼善心里清楚好友张原才是他命中最大贵人,没有张原引领,他永远踏不出这第步——
焦竑觉得宗翼善无须敲打提醒,宗翼善出身卑微,而且又二十多岁,行事想必会更稳重,而张原少年成名,或有轻狂傲慢,必须警醒之,说道:“张原,你方才论道颇为精妙,但你可知中庸也有君子之中庸和小人之中庸否?”
张原知道焦老师要教训他,恭恭敬敬道:“学生尚不能分辨其中差别,请老师指教。”
焦竑说道:“根器浅薄,智力怠缓,游气杂扰,无所忌惮,这便是小人之中庸。”
张原道:“学生谨记老师教诲。”心道:“乱世将临,已惮太多如何匡扶济世,信念必须坚持。”
年过古稀焦竑白眉轩动,手按醉翁椅扶手,上身前倾,问道:“还有说否?”
句“捧茶童子即是道”好比八股文精彩破题,能起到先声夺人效果,但要让学富五车焦状元大起爱才之念,还必须有更精彩阐述,张原道:“修身亦如捧茶,即使是志力坚贞之辈,值此境界,也须心寒胆战,恭敬奉持,毫忽不能昧,这便是研几;所须不敢瞒,这便是慎独;坦坦平平,好恶不作,唤作君子,依乎中庸也。”
焦竑目视张原,问:“你年方几何?”
张原道:“学生十六岁。”
焦竑转头看着黄汝亨,问:“贞父,你以为张原这捧茶童子论如何?”
须发如雪焦竑对张原谦恭姿态颇为满意,这时天色已晚,焦竑便留张原、宗翼善在南园用晚饭,而后提笔给董其昌写封信,说他怜惜宗翼善之才,今已收其为弟子,望董公以人才难得为念,允其脱奴籍云云。
张原、宗翼善辞出南园已是天色全黑,半轮明月高挂中天,四下里朗朗可见,穆真真等候在园门边,张原道:“真真饿坏吧?”
穆真真摇头道:“婢子不饿。”
张原板着脸道:“到底饿不饿?可不喜欢听假话。”
穆真真知道少爷不是要呵责她,是有些调笑呢,低着头轻声道:“回少爷话,婢子是有些饿。”
黄汝亨欣喜道:“妙绝,这才算是读通《中庸》,世间学子,读过《中庸》何止千万,能领悟到这地步罕有。”
“是也,是也。”焦竑频频点头,能见到这样好学深思后辈,这位大器晚成焦状元甚是喜悦,赞道:“此子奇才,有王辅嗣早慧——”
张原听焦状元把他比作王辅嗣,心里颇不乐意,王辅嗣就是魏晋玄学祖师王弼,是空谈玄辨之辈,而且死得很早——
黄汝亨补充道:“也极好学,这两日在草堂听讲很是专心,功课也好。”
焦竑道:“张原、宗翼善,你二人既然愿意在老夫门下受教,那老夫就收下你们,寓庸先生是你们老师,焦弱侯也是你们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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