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农也愤愤不平道：“科举也是不公平，有些贫穷偏僻
府、县，能把四书读通
或者能破个题就是秀才，因为有规定名额，总要录满，多有滥竽充数，
们绍兴府随随便便
个儒童都比那些小地方生员学问强，即与宗子，若在其他省，前年乡试已是高中——”
张岱笑道：“牢骚无益，们又不可能到外省去冒籍应试。”
张萼道：
“绍兴府山阴县正堂侯之翰，奉学宪举行科考，为此票给该童知悉：于点名时执票领卷，该童张原持有宪据，如无卷票者不准入场。各宜遵照，毋得自误。该童曾祖元廷、先祖汝直、父瑞阳。业师王思任、里邻张瑞友、互结祁彪佳。认保张岱、派保周墨农——万历四十二年三月二十八日给——此票交给认保张岱收存，临领卷备查，无此票者不得领卷，毋得自误。”
这是道试试卷结票，三月二十八日，张原由大兄张岱和周墨农陪同在县衙门礼房交去年府试结票，在领来道试空白卷子封面上填写本人姓名、年龄、籍贯和祖宗三代履历，这填好卷头试卷县衙门礼房要当场收回，由县礼房统上交府衙吏房，四月初八开考时凭道试试卷结票将此试卷领回入场——
道来领结票还有祁彪佳，祁彪佳廪保也是张岱和周墨农，今年十三岁神童祁彪佳这年来读书作文格外刻苦，他与商景兰有口头上婚约，成张原晚辈，争强好胜祁虎子憋着劲要在道试上压张原头，夺这道试案首，他还特意买册张原时文集子揣摩比较，这集子是苏州拂水山房社刻印，雕版精致，纸张精良，据说在松江府卖出去几千册，比绍兴这边还卖得红火，祁彪佳细读张原二百篇制艺，虽然佩服，却不气馁——
出县衙，张岱和周墨农就将结票交由张原、祁彪佳自己收存，他们怕弄丢，那可就误张原、祁彪佳大事，所以按规定结票要由廪保收存，实际上都交由考生自己保管。
祁彪佳收好结票，向张原等人拱手道别，带着两个仆人回城外澹生堂读书去。
张原请大兄张岱和周墨农去府学宫茶楼饮茶，张岱这次是特意从杭州赶回来，二月初张岱去杭州，在南屏山下居然草堂听黄寓庸先生讲学。
在茶楼下遇到张萼，便起上楼饮茶，茶博士烹上等松萝茶呈上，晚明等级制度崩坏，茶保称博士、剃头匠称待诏，寻常百姓旦发财就起造大屋，重檐兽脊、金碧辉煌，好似官衙，逾规逾制，不过已没有人管，管不过来，官府控制力已大为削弱——
周墨农品两口茶，感叹道：“方才县衙门礼房小吏说今年参加道试山阴童生就有两千六百人，为历科之冠，两千六百人取八十个，若从儒童算起已经是百里挑，们山阴秀才太难考。”
张原道：“们这边读书人多，秀才难考、举人更难考，据前辈说到会试，反而好考，若不是南北分卷录取，各省皆有定额，依看每科三百多名进士绝大多数都会是浙江、南直隶和江西三地人。”
张岱道：“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近几科们浙江渐渐赶上，江南文风盛，但每科定额就是这
几个，很多饱读诗书、才智高超之辈也是屡试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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