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道:“要先送姐姐回青浦,何时赴南京国子监尚不确定,方才听炳麟师兄说国子监监规严苛,吃饭穿衣,俱有禁例,违者痛决,倒吓得有些不敢去。”
王婴姿轻声笑下,说道:“兄长说话有些夸张,他说是百年前国子监,那时严厉,现在想必不似从前。”
两个人说起近来读过书,王婴姿道:“近日读徐文长杂剧《四声猿》,中有两出戏分别是‘雌木兰替父从军’和‘女状元辞凰得凤’,戏文看着是热闹有趣,其实是做不到,那日远远看到师兄在龙门搜检——”说到这里,“哧”地笑。
张原有些尴尬,说道:“师妹那日也来得这早吗?”
王婴姿忍笑道:“要看个究竟嘛,这看倒是彻底断女状元之念,只有寄望师兄路连捷。”
”
王婴姿声音从墙门内传出,张原回头,就见道长长人影先映出来,影子在前,王婴姿在后,王婴姿并未改扮男子,只是原来闺中装束,身后跟着个小婢,往墙边左侧走几步,人在昏暗里,说道:“介子师兄,和你说几句话。”
张原“嗯”声,走过去作个揖,等着王婴姿说话,王婴姿好半晌不作声,这时是戌时初刻,远未到缺月升上天空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透,星辰也就黯淡难辨,墙门里昏黄灯光映照出来,渐远渐淡,好似流水渗进地表——
王婴姿不作声,张原也不急着问她有何事,只在昏暗中陪她那样默默地站着。
武陵悄悄扯石双衣袖,两个人走远些,石双低声道:“小武,这王二小姐怎,找介子少爷有事却又不说话。”
张原笑笑,忽听王婴姿问:“听,什声音?”作出侧耳倾听状。
张原凝神倾听,有杏花寺僧人木鱼梵唱、有街坊四邻醉酒喧语、有夜风拂过树梢之声,心再静下去,还能听到里外府河舟楫声,就不知道王婴姿听到是什声音?
武陵忽然福至心灵道:“此时无声胜有声。”此句出,武陵暗自得意,心想自己不愧是小三元书僮,古诗信口道来,竟这般贴切。
石双不明白武陵说什,“哦”声,也不多问。
那边王婴姿终于开口:“恭喜师兄小三元。”
张原看着夜色下王婴姿柔和模糊面容,说道:“这要多谢师妹为推荐不少《春秋》典籍,五经八股就数礼和春秋最难考。”
王婴姿又沉默会儿,问:“师兄即将去南京国子监求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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