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原客房,张方桌,九人团团而坐,桌上盏双芯白瓷灯光线晕黄,张原道:“居安思危,诸位想想董宦还有没有什反击手段,等都是诸生,奔着科举前程去,绝不能因为这事受到任何惩处。”
张萼不以为然道:“董其昌如死狗般被背回去,看没几天就要命呜呼,能有什作为。”
杨石香道:“董其昌为官多年,书画扬名,与苏州、南直隶和京中*员交往频繁,他岂甘心两个儿子入狱,定要到处写信请托,还有,董其昌与王学道关系不般,二人是同科进士。”
张岱奇道:“王学道,王编王提学?”
杨石香笑道:“王编是
员责任,这切可以说是算无遗策,可是不是还有什事没想到?
——凡事未虑胜先虑败,自己是不是有些高兴得太早?董祖源、董祖常是抓起来,但董其昌不过吐口血,若就这样把董其昌视若无物是不是轻敌?
穆真真弯着腰在洗头,以为少爷直在看着她,羞得不行,有些手忙脚乱,偷眼瞧,少爷立在门边,脸是对着她,可眉头微皱、眼神悠远,显然并没有看她——
穆真真微感失落,不过自幼卑贱和艰辛让她从来没敢有太多奢望,少爷对她很好,能待在少爷身边已经很快活,她想:“少爷想到什,董祖常都抓起来呀,少爷为什又皱着眉头?”
……
陆大有和来福从北仓码头回来,张岱、张萼侍婢、侍僮都来,武陵将张原衣履捧来让少爷换上,兴致勃勃问:“少爷,何时开那些箱子,看有什宝物?”
张原严厉地瞪武陵眼,武陵讪讪地不敢吭声,先前张原就叮嘱过众人,不许提箱子事,连张萼也不许说,张萼是个大嘴巴,藏不住事,现在还在松江华亭,当然要小心些,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得意忘形,得意忘形就易跌跟斗——
能柱被派去松江府衙寻张萼、翁元升等人,这时都回来,除张萼、翁元升、蒋士翘外,还有以陆调元为首四个金山卫秀才,另有华亭生员三十多人也随同前来要拜会张原张介子,先前在府衙告状金琅之、陆韬、杨石香、洪道泰等青浦生员二十余人也都来,就去舞鹤客栈旁边望海酒楼开十桌,山阴张氏三兄弟和松江三县诸生共庆倒董胜利,虽然理刑厅尚未开审董祖源、董祖常等人,但在座生员表示要盯着此案,不重判二董他们决不善罢甘休——
松江府三县生员有千八百余人,真正与董氏有怨隙不过十几人,绝大多数生员与董氏是无恩无怨,但这十几名生员团结起来就是股不小力量,这十几人有各自朋友亲戚,这就能影响很多人,所以“书画难为心声论”和“董宦恶行录”是很有必要,那就是影响舆论,让大多数与董氏无恩无怨生员和民众站在他们这边共同声讨董氏——
松江诸生都以为这次倒董胜局已定,除金琅之、翁元升这几个范昶好友还沉浸在丧友之痛,其他人都是推杯换盏,扬眉吐气,高声谈论,酒阑席散,华亭本县生员各自回家,外县觅客栈居住,相约明日再在府衙前聚集,监督黄知府和吴推官审案,留在舞鹤客栈是张原三兄弟、陆韬、杨石香、洪道泰、金琅之、翁元升和蒋士翘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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