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兆珅虽然腿脚不便、口齿不清,但心里还是很明白,此番若无张原相助,青浦陆氏肯定保不住佘山六百亩桑林,陆氏蚕户、织户受不打行恶棍骚扰必将逃散空,青浦陆氏将从此蹶不振,而现在,次子陆养芳无罪开释,六百亩桑林田契虽未追回,但董氏显然已经不可能再来逼讨桑林,那些桑林田契可以向县主簿报称遗失,因为本县所有山林田契都在县户房造册登记,遗失田契可由县户房审查取保后重新开具,而田契转让除要有家主和长子背书之外,还必须报请县户房备案,这也是当初董氏得到陆氏叛奴陈明带去田契却不能凭此就来夺桑林缘故,还得要设套以赌债来逼陆氏交出桑林——
经此事,陆兆珅也清楚次子陆养芳是个败家子,不能再委以家事,他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显然也不能理事,所以今日早便召集家中管事、奴仆,并请来族中长辈,宣布以后家中大事都交由长子陆韬管理,宅中之事也由长媳张若曦做主,这时见张原三兄弟到来,陆兆珅又啰哩啰唆重申遍,张萼笑道:“陆老伯英明,陆姐夫当家再好不过,青浦陆氏必兴旺,只是这位养芳兄,以后得安分守己些才好,这样事折腾不起第二回。”
陆养芳羞愧得无地自容,瘦得竹竿般身子摇摇欲坠。
当夜,陆韬在离家不远酒楼宴请张原兄弟三人,还有杨石香、洪道泰等二十多位青浦生员,感谢诸生这次鼎力相助,杨石香笑道:“都是翰社同志,自当团结致。”
陆韬还不知道翰社之事,听杨石香说,喜道:“是翰社青浦分社社副吗,好极,以后社中有事,必尽心尽力。”
洪道泰道:“翰社现在社员都是诸生,到明年秋闱后必有不少中举者,到后年春闱,进士也肯定会有,那时们翰社在朝中也有人。”
张原微笑道:“若是明年乡试们翰社人多有中式者,翰社必声名大振,想要参加翰社就更多,各县社首和社副须明察、慎重,尽量避免被宵小之徒、投机*猾之辈混入,莫要味追求壮大而致翰社鱼龙混杂。”
杨石香点头道:“介子兄所言极是,宁缺毋滥,不讲求人多势众,而要有识人之明。”
夜宴散后,张原邀杨石香单独议事,酒保给二人斟上松萝茶便退下,张原把自己要成立翰社书局设想向杨石香说明,采用入股制,各县社首和社副可以入股,以十两银子为股,每人可购多股,暂定千股,也就是本银万两,杨石香书铺可折银入股,订立契约,明确权责,每两年按股分红,翰社书局由杨石香管理——问杨石香意下如何?
由几个人合伙出本银开店,盈利共享,风险共担,这在大明朝嘉靖以后是很普遍事,所以杨石香对这种入股分红很能理解,但作为他来说,心里其实是不想与他人合伙,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嘛,但他也清楚,张原第个找他商量成立翰社书局这是好意,以张原现在声望和青浦陆氏财力,张原要成立书局绝非难事,那时他杨氏书铺如何竞争得过翰社书局,杨氏书铺去年盈利四百余两银子有大部分是靠张原编选那册《张介子选评松江时文百二十篇》,而往年书铺般也就、二百两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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