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童蹲下身检看下,说道:“左翅伤,放也飞不,微姑要养它吗?”
王微道:“那就先养着——姚叔,你去街上买个鸟笼来。”
薛童自用把五寸小刀去河边宰鸟剥洗,这薛童十来岁,杀鸟不眨眼,手脚麻利,很快将十来只鸟洗剥干净,过来央求王微帮他烹制——
王微这时在船头铺张莞席,搬张小案,那枝并蒂莲养在个青瓷瓶中,王微跪坐在莞席上,铺纸研墨,要画这并蒂莲,白薛童眼,说道:“取分银子,让镇上店家给你烹制,吃赶紧回
薛童道:“就在湖边,只有这枝。”
王微道:“花还没开呢,可惜。”
昆山并蒂莲,见之是祥瑞、是吉兆,相传是元末大名士梅花道人杨铁崖弟子顾阿瑛从天竺得来异种,精心栽培而成,非常难得,这薛淀湖竟有野生并蒂莲,自然更为稀罕——
王微道:“小童,把花丢给。”
薛童便将那枝并蒂莲向船头掷来,王微眼疾手快,纤手扬,就已接住那枝莲蒂,拈花赏看,边穆真真暗暗称奇,心想这位王姐姐好生敏捷。
这浪船上有五位女子,王微及其小婢蕙湘、张岱侍婢素芝、张萼侍婢绿梅,还有个就是穆真真,傍晚张氏三兄弟去岸上酒家陪范文若饮酒,这五位女子就都留在船上,用瓦钵煮粥,烹制几样小菜,穆真真厨艺也很在行,只是没有王微那精细,素芝和绿梅是没下过厨,只会凑热闹——
穆真真虽不怎说话,但王微偏与她亲近,王微是最善相人,张氏三兄弟三个侍婢,就数这个堕民少女最是纯真质朴。
斜阳落到薛淀湖西岸群山外,天空依然很明亮,晚霞如火,铺满半边天空,王微诸女用罢晚餐,这大热天,少不要洗浴,这浪船上备有两只浴桶,男女分用,像穆敬岩、能柱他们哪里要什浴桶,都是往河里跳,洗个痛快——
王微洗浴出来,半湿长发披至腰臀,干净布袍未束腰,宽宽大大,行步之间,腰肢款款,反而更显窈窕,素面不敷脂粉,却眉目如画,双眸顾盼间,那灵动妩媚之态,让素芝、绿梅自愧不如,暗暗嫉妒——
“微姑,微姑,这湖边鸟雀甚多,微姑你看——”
薛童脚边那串鸟突然扑腾起来,鸣声清脆,似在叫着“饶命,饶命——”
薛童道:“有只还没死透。”就待脚碾上去,王微赶忙喝住:“不要动。”问身边穆真真:“真真,你听这鸟在叫什?”
穆真真笑道:“奇,似在叫着饶命。”
那只鸟还在凄惨地叫着,乍听像是在叫“饶命”,仔细听却又不怎像,只是哀鸣而已。
王微道:“小童,把这鸟放吧。”
那个名叫薛童披发童子午后直不见人影,这时兴冲冲回来,提着串鸟,有黄头鶺、梅花雀、小豆雀……约有十几只,五颜六色,立在柳树下高高举着这串鸟给王微看,都是他用弹弓打。
王微嗔道:“不到日落你都不知道要回来是吧,你打来这多鸟做什!”
“微姑莫要责骂,有稀奇物给你看。”
薛童嘻嘻笑着,将那串鸟放在地上,变戏法般,手里多枝含苞欲放莲花,竟然是并蒂莲——
王微喜道:“昆山并蒂莲吗,你哪里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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