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萼冷笑道:“个五品学官能把们怎样!”
焦润生道:“燕客兄莫小看监内学官,对外人是没什权势,但对监生,那是居高临下,现在还好些,少有体罚,而在正德以前,学官动辄责打监生,把监生打死、打残都有。”
张岱点头道:“焦兄说得是,听父辈谈掌故,洪武时祭酒宋讷以严苛著称,监生不堪虐待,有上吊而死,有被活活饿死——”
“啊!”张萼瞪起眼睛道:“大兄,你这是吓唬吧,这是国子监吗,这简直是刑部大狱啊,们兄弟三人千里迢迢来此难道是找死?”
焦润生失笑,说道:“那是正德以前才有事,那时学官威权重,监生畏学官如虎,近年倒过来,监生趾高气扬,学官不敢管束,不过顾祭酒上任据说要严加整顿。”
得这般透彻,学生不去国子监,就在澹园随侍老师,耳濡目染,也胜似在国子监吧。”
焦竑道:“莫要小看天下做学问人,南监祭酒顾太初治学严谨,也时常向他请教。”
张原道:“顾祭酒学问虽好,但不会像老师您这样耐心教等啊。”
正四品祭酒是国子监正印官,相当于中央大学校长,般不会亲自授课——
焦竑笑道:“老夫年老体衰,来日无多,著书犹恐不及,没有太多时间教导你们,国子监博士、助教、学正当中也多有饱学之士,三人行必有师,只要肯学,无处不是学问。”
张原道:“严厉些也好,只不要动不动就要打要杀,那谁敢入学。”
焦润生道:“正是,洪武、永乐年间,朝野百废待兴,急需大量文官,国子监监生肄业后可赴吏部选官,而且多得美官,所以监规虽严,还是有诸生踊跃入监,近百年来,尤其是嘉靖后,进士独重,不是进士出身官至四品知府就到顶,绝无可能再往上升,而且在官场上易受排挤和遭冷眼,进士出身即便遭罢黜也多有起复之日,而举贡出身,旦罢官就再不会有人提起,直接从吏部除名,所以有志气士子皆不愿通过监生来做
张原道:“老师教训得是。”
其实张原有极强自学能力,只要有书就行,之所以来南京国子监,求学只是个方面,另外是为交友、为解南都官场和市井,找到社会朝政弊端、思索解决之道——
焦竑习惯午后小憩片刻,今日因为张原、宗翼善这两个弟子在,兴致高,就多讲会儿,这时便去休息,让儿子焦润生陪客,焦润生向张原询问翰社之事,表示他也要参加,张原自然是大为欢迎——
焦润生道:“介子贤弟,有事要提醒你,南京国子监司业宋时勉是董其昌门生,恐怕会刁难你,当然,顾祭酒与家父颇有交情,前些日顾祭酒来澹园与家父论金石学,家父说及你们兄弟将至国子监求学,顾祭酒说他最喜少年才俊,顾祭酒会予以关照,你自己平日稍微留心点便是。”
国子监司业是正五品,协助祭酒管理监内切事务,等于是实权副校长,董其昌是棵大树,盘根错节,张原倒董牵连起不少麻烦,但张原没觉得自己倒董是冒失轻率之举,他不是道德模范,更不是好好先生,他以后还会得罪更多人,不然话混吃等死谁不会呢,说道:“多谢焦兄提醒,会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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