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隆刚走到船头,就见祠部教坊司人也到,后面是两顶小轿,小轿边跟着两个健仆,那教坊司小吏叉手道:“邢公公,李雪衣、王微传到。”
邢隆从踏板走上湖岸,道:“让她们先上船陪钟公公和张公子。”便与那中年幕僚走到桞荫下说话。
从那两顶小轿下来,正是秦淮河房湘真馆李雪衣和幽兰馆王微,两个人各带个小婢,王微小婢便是蕙湘,惠湘抱着具琴先上船,忽听船头有人叫:“蕙湘——”
小婢蕙湘抬头看时,叫她却是张介子相公书僮武陵,穆真真姐姐也在边上,微微笑着向她示意。
蕙湘瞪大眼睛惊喜道:“小武哥,真真姐,你们怎会在这里?”
后再听张原说董祖源、董祖常强拆民宅、占人良田、逼死生员等恶行,自然就更恼怒,张原又编个因果报应传言,信仰佛教、笃信因果因邢太监连声道:“果然是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那董玄宰本来乘船已经逃脱,却突然船漏,这不是报应是什!”
钟太监为张原引见邢隆,当然是好意,这时自然是随声附和。
邢隆道:“董玄宰书画有盛名,却没想到为人如此*邪,竟还想焚宅诬陷他人,若非张公子足智多谋,就被他恶计得逞。”说罢,突然起身道:“那两个秦淮名妓还没到吗?”
便有侍者道:“回公公,已经派教坊司人去传,武定桥离这边有些路程,想必已经在路上,小人再派人去催催。”
湖船直泊在岸边,原来是等两个秦淮名妓啊,不知道请是哪两个?
武陵道:“随家少爷来——”
随后上船王微见到武陵和穆真真,不禁愣,教坊司小吏传她和李雪衣来玄武湖陪酒,叮嘱说是守备邢公公贵客,要她二人小心侍候,祠部教坊司是专门管她们,王微再如何高傲也不敢不来,方才下轿听那邢太监说贵客是钟公公和张公子,这时又看到武陵和穆真真,王微双眸霎时盈盈濛濛,都是眼泪——
那日王微见过老师谭元春,傍晚时回到幽兰馆时听薛童说三位张相公来过,她便让姚叔去止马营码头请张氏兄弟来,姚叔回来说三位张相公去焦状元澹园赴宴,王微便等着,认为以张氏兄弟性情可能会夤夜来访,不料门庭寂然,没人来,以为次日会来,王微还婉辞谭元春、茅元仪邀她同游栖霞山邀请,专在馆中等着张氏兄弟来访,没想到还是没来,派人去止马营码头,那熟悉三橹浪船都不见,王微当然知道张氏兄弟是去国子监,监生出监也很容易,怎就不来看她下,她可是把张氏三兄弟当作朋友,难道那日
张原这想着,就听那邢太监笑道:“今日请张公子游湖饮酒,岂能无红袖佐酒,张公子初来金陵,想必还不识六朝脂粉风流吧。”
钟太监笑道:“邢公公你这是教坏人家少年郎,张公子还未成亲呢。”
邢隆尖声大笑:“那商御史不会参咱家本吧。”看来邢隆也知道张原未婚妻是商周祚之妹。
正这时,忽见个幕僚模样中年人匆匆赶来,在岸上叫道:“邢公公,邢公公,在下有要事禀报。”
邢隆见这中年幕僚,眉头就是皱,随即展颜对钟太监和张原道:“两位少待,咱家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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