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练习射箭,倒不是说想要成为神箭手,对张原来说,百步穿杨比满腹经纶难得多,习武这是要有天赋,比如穆真真,她就有习武天赋,张原自认没有那个天赋,也不可能把大量时间投在打熬气力上,他每日早起练习射箭是为强身健体、为培养种尚武气质,在他倡导下,到射圃学习射箭监生越来越多——
七月中旬某日,南监祭酒顾起元找张原谈话之后,决定重开射箭课,每个班每隔三天就有堂射箭课,采取自愿形式,不肯练箭监生就在讲堂临摹字帖,绝大多数监生对临摹字帖已经烦,不管喜不喜欢射箭,轮到射箭课都愿意到射箭场上耍耍,射圃杂草已铲除,两个老军菜地也被夷平,还被支使得团团转,张原过意不去,给两个老军每人五两银子,又给两个老军出主意,让他们到集市购来些瓜果,转手卖给射箭监生,每日也能挣个几十上百文。
射箭课所用弓箭是南京内守备衙门提供,张原不知道邢太监求顾祭酒论孝陵案山风水结果如何,般来说顾祭酒是不肯趟这浑水,毕竟这牵涉到邢隆与南京兵部矛盾,但从内守备衙门送来弓箭、顾祭酒接受来看,邢太监与顾祭酒极有可能已经达成默契,为得到顾起元支持,邢太监下多大本钱不得而知——
那南京兵部侍郎楼性弹劾邢隆奏疏和邢隆自辩奏疏有没有递出?邢隆减税之举有没有施行?案山开道事在两京风议如何?这些张原都不清楚,他只是给邢太监参谋,具体都需要邢太监自己去拼命钻营,张原在国子监生活依然如故,每日早起到射圃学射,其余时间就是读书、作文、临帖,宋司业和毛监丞暂时也没来刁难他,唯感觉有点变化是那个姓蒋杂役,对张原明显恭敬许多,以前为张原奔走是为张原赏钱,现在有种敬畏情绪在里面,这自然是因为那日他看到南京守备太监请张原赴约缘故。
七月十八,广业堂壬字班进行中旬考试,这次考试比较重要,文理条畅且能通经者,准升修道、诚心二堂,这对张原这批新入监学生相当关键,广业堂是初级班,修道、诚心二堂是中级班,入学月就能升上中级班,那是种荣耀——
这次考试题目很简单,《易》、《诗》、《礼》、《书》、《春秋》各题,诸生根据各自本经答题,张原《春秋》题是“臧僖伯谏观鱼”,这道经题张原在上半年道试时考过,得到王提学赞赏,五经中以《春秋》出题最易重复,就因为容易重复所以最难作文,因为同题目不知被多少人作几百上千遍,闱墨名篇比比皆是,平时小考也就罢,抄袭引用他人观点无所谓,但遇到乡试、会试,你《春秋》经题与前人名篇大同小异,这算怎回事,这能录取吗?
所以说虽然朱元璋把《春秋》尊为五经之首,状元也往往从治《春秋》进士中擢取,可绝大多数士子依然要选其他四经而不选《春秋》为本经,就因为《春秋》题难作,花样都被前辈玩光,乡试、会试中以《春秋》为本经考生录取率低于其他四经考生——
为此,张原没有偷懒把自己道试时那篇“臧僖伯谏观鱼”抄上去交卷事,而是别出机杼再作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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