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忽听前边院门传来“砰砰”砸门声,有人叫道:“看到那贱婢躲在这湘真馆,这贱婢偷盗太祖高皇帝传下来礼器,今日不交出来,就揪她去见官——砰砰砰——”在砸门。
汪汝谦本来是打算愤然离开这湘真馆,这时听到砸门声、喝骂声,便立定脚步,斜瞅着张原,冷笑道:“王微姑娘特意请来大救星,现在该与门外凶徒斗智斗勇吧,这可比论诗精彩,哈哈。”
“汪先生,你怎好这般幸灾乐祸!”
王微顿时就恼,她与汪汝谦在西湖相识,觉得汪汝谦风雅识趣,自是名士风范,岂料今日被张原兄弟三人逼,就露出鄙琐庸陋面目,这才是真正人心险于山川啊。
劝,都盼汪汝谦识趣退走,因为这汪汝谦只想借机携王微归新安,这让王微感到不快——
汪汝谦自恃有才,虽然听闻张原是绍兴小三元,八股文想必是作得好,但现在是论诗,张原这弱冠少年能懂什,便道:“是分韵赋诗,还是吟诵旧作,悉听尊便。”
张原道:“吟诵旧作、即席赋诗都不必,只与你论诗,你既蒙袁中郎赞赏,那们就以公安、竟陵与前后七子之诗为论题,看谁见识高明些,就请王修微作评判,如何?”
王微心里跃跃激动,她很愿意听张原对这些名家评点,便问汪汝谦:“汪先生?”
汪汝谦冷笑道:“论诗就论诗,修微姑娘莫要偏袒就好。”
张原即道:“徽州名士汪先生就是这点气量?王修微颇有诗名,又具英爽侠气,你却提醒她莫要偏袒,这岂不是以小人之心揣测他人!”
汪汝谦涨红脸,说道:“废话少说,就请论诗。”
张岱冷笑道:“食人唾余,这样人看就知道诗格卑下,袁石公已作古,说古人曾夸你,这叫死无对证。”
张萼大笑:“对对对,李太白、杜子美都曾口头夸张燕客诗才得,不信话请汪名士去问他们。”
张原说话还客气些,张岱、张萼,年少气盛,抓住机会就大肆讥讽汪汝谦,汪汝谦恼羞成怒,愤然起身,怒道:“这到底是论诗,还是悍妇骂街,还是无赖歪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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