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道:“不出三年,大明辽东境将无宁日。”
茅元仪喜谈兵,张原就直接与他谈辽东战事,上次在东林书院与高攀龙、邹标谈吏治腐败、土地兼并就不说,大明朝立国两百多年,除土木堡之变,没有遭遇过大危机,蒙古人诸部分裂、衰微,对大明已不构成根本威胁,个国家,承平日久,没有外部威胁,往往就内部腐烂,张原在江南诸地,见惯豪绅富商奢侈浪费,整日醉生梦死,纵情享乐,没有半
那吴鼎芳不喜下棋,生怕茅元仪输棋又要接着下,那他就太无趣,忙道:“久闻张社首精于诗词品鉴,在下想向张社首请教下诗词练字。”
张萼道:“这算是车轮战吗?”
张原摆手微笑,说道:“吟安个字,拈断数根须——在下虽不擅诗词,但也知诗家练字之苦,《文心雕龙》有云‘善为文者,富于万篇,贫于字,字非少,相避为难也’,凝甫兄也是苦吟派吗?”
吴鼎芳道:“在下最慕江西诗派,黄山谷是吾师——”
张原便与吴鼎芳讨论番黄庭坚“句眼”,所谓句眼,就是句诗中有个字能见巧出奇,句中有眼人谁识,弦上无声独知,这讲究妙悟,张原拈出钱钟书《谈艺录》里高论,侃侃而谈,吴鼎芳大为叹服,边王微见张原展露才华,不知为何,心里格外欢喜——
只是他城府深沉,不会像张燕客这样直接说出来,张介子心思真很难揣测,不过他见到来山阴,高兴是真,这个能看得出来——”
张萼道:“去见识下归安茅止生。”
张萼上船,王微跟上去为他介绍,那吴鼎芳与张萼见礼,茅元仪局势吃紧,全神贯注于棋局,只向张萼拱拱手,依旧盯着棋盘——
茅元仪棋力应该是稍强于张原,是张原两年多以来第次遇到这样劲敌,张原利用“金井栏”定式白棋筑起厚势,力战得利,最终白棋赢两个子——
张萼喜道:“介子,你又赢,好极!”斜睨茅元仪,心道:“这小子,敢和山阴张氏子弟争风吃醋,真是自不量力。”
茅元仪道:“张社首主盟翰社,志不在小,在下愿闻张社首论天下大事。”
张原道:“人之见闻有限,众人之见闻无限,诸友同仁,或参身心密切,或叩诗书要义,或考古今人物,或商经济实事,很多事苦思不可解,穷究书籍不可得,旦举而质诸大众之中,片言立契,相悦以解矣,这就是在下组织翰社初衷。”
茅元仪道:“此言有理,正是读十年书不如席谈意思。”
张原问:“止生兄认为当今天下太平否?”
茅元仪沉吟下,说道:“除天灾频繁,还算太平。”
茅元仪输棋,很是沮丧,没注意张萼神态,只是皱眉看着满盘棋子,嘴里“啧啧”表示懊悔——
张原道:“止生兄棋力高强,这棋能赢下实是仗先行之利。”古棋先行不贴目,若贴目,张原白棋还是小负。
茅元仪摇头道:“输就是输,张社首棋艺果然得,王修微夸得没错。”
张萼道:“那是当然,弟介子真正厉害蒙目棋,他下蒙目棋比两眼圆睁时还厉害三分,修微姑娘是见识过,没吹嘘吧。”
王微抿唇而笑,不置可否。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