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微搁下笔,揉着酸痛手指,心道:“看来直是提着心,这时反而安心,也就是说决定是对。”
……
宗翼善与伊亭婚期定于四月初六,赶在张原婚礼之前,伊亭既已被张瑞阳夫妇收为义女,现在就叫张伊亭,宅里上下也改口称呼她伊亭小姐,伊亭起先很不好意思,不过听着听着也就习惯。
宗翼善与父母在府学宫东端租赁那处房子由张原出银百二十两买下送给宗翼善,其余迎娶彩礼诸物都是张原这边出钱,宗翼善等于是东张上门女婿,俗称赘婿,但在宗氏二老看来,没有比这更好事,简直是坐享其成,那伊亭也能干体贴,二老很喜欢伊亭——
张原这些日面继续读书习字,面准备自己婚事,午后则与留在山阴翰社诸同仁道读史议论,陆陆续续还有远道慕名来访友人,每日八方应酬,忙忙碌碌,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是三月十七,这日傍晚,张原想起初十那夜王微说五、六日后与他去会稽见澹然,这都七天过去,为何还没有消息,便叫上武陵准备去砎园探望王微,正待出门,忽见小石头跑进来说有昆山来远客求见,这些天东张宅第是每日访客不绝,张原也是习惯,便叫请进,自己在前厅等着,见个管事和个仆人跟着小石头走进来,还有四个挑夫担着箱笼随后——
渭集子,又怕出错,就把蕙湘叫来,向小丫头打商量道:“惠湘,介子相公说让这两日去会稽拜见商小姐,你说怎样?”
蕙湘十三岁,颇机灵,讶然道:“这就要去见商大妇啊,大妇都很凶。”
王微笑道:“没这回事,哪有个个都凶。”
蕙湘道:“咱们旧院女郎从良可不少,很多过得并不怎如意,大妇不容,有又回到旧院,尹春姑姑不就是这样吗。”
王微默然。
那仆人见张原,顿时满脸喜色,抢上数步叉手道:“张公子——”
那管事模样汉子也赶紧向张原施礼,满脸堆笑道:“张公子大喜,小人奉家三少爷之命,特来恭贺张公子婚庆大喜。”
张原认得那个仆人,是昆山贞丰里杜定方家仆,去年为杜定方送八股文到金陵国子监请张原批改,喜道:“原来是杜氏家人,远来辛苦,请坐,看茶。”
那管事不敢在张
蕙湘见微姑脸色不豫,便又道:“不过宛叔却过得好,茅相公待她好,张相公人更好,微姑以后也会过得很好。”心里道:“张相公确实好,但商大妇好不好就难说喽,微姑心高气傲,可不是受得气——”
王微笑笑,说道:“臭丫头,好话坏话都让你说,该听你哪句?”
蕙湘“咯咯”笑,说道:“婢子年幼无知,哪里懂得什,只是信口说,微姑自己有主意得很。”
王微“嗯”声,转身坐正,先取张竹纸,沉吟半晌,得诗首,就在纸上记下,诗云:“朝朝还夕夕,春与梦中看。月有痕知怨,花无言欲残。羁魂游处怯,醉影别时寒。水何曾隔,其如去住难。”
写出这首诗,王微某种情感得到宣泄,也似乎作出某种决定,心沉静下来,取过徐渭手稿,开始抄录,听到城中晚钟声犹不停笔,写满八张竹纸,约四千余字,竟未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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