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张原道：“听，前院戏棚在唱什
？”
商澹然凝神听
片刻，摇头道：“听不清。”
张原道：“戏将散，这是西厢第五本最后
折，
唱给你听可好？”说着，握住商澹然
手。
商澹然应道：“好。”
与大兄张岱相处日久，耳濡目染，张原在戏曲方面学问见长，《西厢记》更是熟悉，张原仔细凝听戏棚唱腔，跟着清唱道：
门外黄宗羲应道：“有劳世叔。”
商澹然将额前璎珞摘下，与张原起在大床上找，很快在枕边找到那串红绳喜钱，张原将喜钱从门缝里递出，黄宗羲连声道谢：“多谢世叔，多谢世叔。”高高兴兴下楼去，听得门外堕民老嫚道：“让人在下面守着，不要再让小孩儿打扰新人洞房。”
楼廊上安静下来，张原走回婚床，红纱帐低垂，撩帐进去，商澹然又已端端正正坐在床檐，高髻巍峨，嫁衣鲜艳，明眸皓齿，羞涩动人——
张原拉起她手道：“澹然，让好好看看你。”轻轻拽，商澹然便盈盈站起，红锦织绣婚裙雍容华贵，这婚裙留存有汉代曲裾深衣款式，身材秀颀柔美女子穿起来格外美丽——
张原道：“澹然真美，这年身量也长高不少——”
张原刚用甘蔗挑去商澹然红罗盖头和花冠，还没来得及细看澹然容颜，光线暗，红纱帐从床檐两边垂下，那两个老嫚快步出门，听得金属碰撞声，门反锁上——
张原愕然，他不知道还有这规矩，门反锁是什意思？
正眼看商澹然时，商澹然手撩起额前璎珞，眸光盈盈看着他，神情亦羞亦喜，面色濯濯，皎如明月，眉色青黛，唇色朱红——
张原微笑道：“哦，原来是怕新娘子跑掉，所以门要反锁。”
商澹然本想说“是怕新郎跑掉”，却含羞道：“为何要跑掉。”
“四海无虞，皆称臣庶；诸国来朝，万岁山呼；行迈羲轩，德过舜禹；圣策神机，仁文义武——朝中宰相贤，天下庶民富；万里河清，五谷成熟；户户安居，处处乐土；凤凰来仪，麒麟屡出——谢当今盛明唐主，敕赐为夫妇，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普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
《西厢
商澹然忍不住笑，轻轻动动腿，将右足从裙下伸出，说道：“穿高底弓鞋呢。”又道：“张郎是真长高许多。”
张原看那弓鞋，忙扶商澹然坐下，说道：“这鞋子穿着不舒服吧。”
商澹然道：“还好。”
张原道：“把鞋脱，上床吧。”
商澹然双颊绯红，低低应声，脱履上床，跪坐着，既害羞又局促，不敢抬头，听得窸窸窣窣声，张原也上床，商澹然抬眼看下，又赶紧垂下眼睫，心“怦怦”跳——
张原在商澹然身边坐下，携手刚要说话，听得楼廊脚步声短促，随即就是拍门声，个童音叫道：“张世叔、新娘子，请开下门——”
张原、商澹然面面相觑，又听得门外云锦和另个婢女声音：“啊，这喜童又跑回来做什！”
“别拍门，别拍门——”
那童音叫道：“喜钱掉在洞房里，闹洞房时掉下。”
张原听出这是黄宗羲声音，这小童胆子倒不小，个人跑回来找喜钱，忙道：“宗羲稍等，帮你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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