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和张原团团作揖道:
“山阴张岱张宗子见过诸位高贤。”
“山阴张原张介子见过诸位先达。”
在座文人儒生共有七人,齐起身还礼,不敢以前辈自居,张联芳这两个侄子年才弱冠就已高中举人,两个月后还有可能是少年进士,他们岂敢托大,更何况张原现在名声可以说是如雷贯耳,常在泡子河边走,哪会不知道董其昌被张原搞得灰头土脸从松江避到京城之事,而且这七人当中还有两个与董其昌关系密切——
张联芳向二侄介绍他这七位朋友,这七人不是精擅诗文书画名士,就是音乐、围棋方面高手,还都是“噱社”成员,噱社是张联芳在京结个社,不论八股,只说笑话,张联芳是很会享受生活人。
泡子河不是河,而是在崇文门内东南隅片洼地,雨水积潦,形成大大小小几个长条形湖泊,两岸多高槐垂柳,湖水澄鲜,林木明秀,年四季都有赏心悦目之景,京城豪富士绅多喜在此修建别墅园林,张联芳两年前花费八千两银子在泡子河北岸建处宅第,完全是山阴建筑风格,堂三楹,阶墀朗朗,老树森立,回廊假山,画阁朦胧,涂金染采,雕镂精美,此时虽是隆冬季节,但亭台楼阁掩映于修竹古柏间,犹自蔚然深秀——
临近正午时,张岱、张原乘车到泡子河畔,就见结冰湖泊上有人在拖冰床玩耍,张岱兴致勃勃道:“午后们也到冰上耍耍,这个乐趣是们江南没有——介子,你不会忧国忧民以至于游乐全免吧?”
张原笑道:“该乐还得乐,就是愁死又有什用,有多大能力就办多大事,山东灾情就目前来说,已经尽力,若硬要三岁小儿抡大锤,砸到是自己。”
张岱赞道:“介子心里明镜似,仲叔是多虑。”
张原问:“葆生叔多虑什?”
这七人当中张原久闻两个人大名,个是沈德符,字虎臣,写《万历野获编》,见闻很广博,另个是过文年,字百龄,晚明围棋第高手,澹然十岁时曾得到过百龄指点几天棋艺——
沈德符身材矮小,妙语连珠,而二十多岁过百龄却是木然呆坐个人,在群笑话连篇文士当中显得格格不入,但他偏偏就是噱社中人,张联芳对张岱、张原道:“别看百龄老弟呆若木鸡,他时
张岱道:“仲叔说举子就要是举子,不要多事,锋芒太盛遭人妒,仲叔是担心你控制不好伏阙上书局面,但今日这样就很好。”
兄弟二人进到仲叔张联芳豪宅,张原回头对穆真真道:“跟紧。”
穆真真身子绷,有些紧张,她方才听说董其昌、董祖常父子也住在泡子河畔,少爷叫她跟紧是什意思,难道董氏人会在这里对少爷不利?
穆真真跟在张原身后掀帘幕入厅,顿觉是两个世界,帘外滴水成冰,帘内却是温暖如春,恍然明白少爷是不想让她傻傻地等在外面受冻——
高朋满座,笑语盈堂,张联芳喜好交友,又有钱,宅中是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见张岱、张原二人进来,张联芳起身过来略问问联名上疏赈灾事,点点头,转身对厅上诸友道:“诸位,看看山阴张氏后辈才俊,江南无双,绝无夸口。”笑呵呵示意张岱、张原自介绍。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