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徽笑眯眯走出来,这女孩儿总是这高兴,婢女芳华已经侍候她梳洗停当,女孩儿前发覆额,后发垂肩,不再穿臃肿冬衣寒裘,而是薄袄长裙,显得娇小伶俐,先向爹爹和张
六年前庚戌科状元韩敬涉嫌通关节舞弊是吴道南首先揭发,而韩敬是宣党首领汤宾尹门生,宣党自然视吴道南为敌,此次吴道南主持丙辰科会试,朝中宣党*员都盯着吴道南呢,所以吴道南在贡院内帘分外谨慎,尽量不要授人以柄,不料还是出事,副主考刘楚先和春秋房张鹤鸣、徐光启给他出难题——
吴道南看卷子,这制艺确优秀,就是取为第名会元也无人能指摘,但首卷犯讳如此明白,誊录生还有补注,这表明不会是誊录生疏忽写错,那就只有两个可能,是原墨卷确如此,这考生精雕细琢却在最关键处出大漏洞,这只能怨命;二是那位名叫卓笑生誊录生被收买故意写错来陷害这位考生,可是墨卷送到誊录所已经是弥封好,那誊录生怎可能辨别出哪份墨卷是他要陷害那个人?
这样想,吴道南不禁心头悚然,若真是那位誊录生要陷害这位考生,并且能确认弥封好墨卷,那就表示这誊录生在贡院内还有同谋,这要是牵扯出来,就要酿出科举大案,恐怕对他这个主考官来说也很不利,宣党、齐党甚至浙党言官必以此事掀起大波澜,但若说要将此事压下去不闻不问那更是后患无穷,而且他吴道南也绝非那等人——
吴道南深思熟虑后开口道:“原墨卷在外帘收掌试卷官处,现在内外帘隔绝,也无法去外帘调取墨卷来验,目下只有个办法,暂把这份卷子放在处,算是取中,今科例取三百四十四人,填写红号草榜时就把这个卷号添在末尾,然后交监临官去调取墨卷来验,若墨卷首艺也违式,那就黜落,少取人也是可以,这个往科有先例,如果其中真有舞弊陷害,那就从这个誊录生开始严查,绝不放过幕后元凶——刘尚书,你们三位以为如何?”
刘楚先、张鹤鸣、徐光启皆道:“吴阁老处置很得大体,下官敬服。”
就这样,《春秋》阅卷房阅卷风波暂时平息,内帘阅卷、荐卷照常进行,写红号草榜及调墨卷、拆封、唱名将于二月二十六日傍晚开始,二月二十七就是正式放榜之期——
……
这日清晨,张原在院中两个大荷花缸之间练太极卷,商周祚推门出来立在高高阶墀上看着,张原收势向内兄施礼,商周祚含笑道:“介子,今日是澹然二十岁生日啊,你还记得否?”小妹澹然幼失怙恃,依兄嫂长大,商周祚对幼妹生日比自己两个女儿生日记得还清楚。
张原应道:“是,这几年澹然生日都会去见她,今年却分隔两地,极是想念。”现在他心里最牵挂是澹然分娩。
商周祚抬眼望着对面东厢房屋脊,目光悠远,说道:“会稽二月,春暖花开,那杏花寺杏花这时都绽放吧,岁月如流,妹澹然转眼就双十年华,已有五年多没看到她。”目光下移,看着张原:“介子,这次你中进士,就把她接到京中,嗯,七、八月间去接,那时天气不冷不热正好。”商周祚看张原三场制艺,说必中无疑,就看名次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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