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后第三天,也就是五月十八日,万历皇帝终于下旨由三法司会审此案,案犯张差被移交至刑部大狱,刑部郎中胡士相、邱骏声、刑部员外郎赵会桢、劳永嘉,以及初审此案御史刘廷元道奉旨查办此案,此案万众瞩目,朝堂百官、京中士庶都在翘首等待二审结果——
梃击案石击起千层浪,东宫安危引起士绅民众强烈关注,这正是张原期待效果,这是在警告郑贵妃党,让他们看看民心向背,莫看太子不受皇帝宠爱,但既然储君名分已定,太子根基就不是郑氏党能撼动,国本之争数十年,皇帝都得向祖制、向外臣屈服,其他人又能掀得起什风浪,还是趁早打消痴心妄想吧。
现在二审结果虽然还没出来,但围绕梃击案,东林和三党正筹谋着攻讦对方,很多*员在密谋、在奔走,张原则置身大风圈外,每日依旧到翰林院坐堂,研究邸报、做笔记,从历年邸报上分门别类研究晚明政治经济诸多问题,傍晚回到东四牌楼除看书之外就是写信,他殿试夺魁消息已在四月初传至江南,翰社数百名社员绝大多数在江南,这次翰社有十人金榜题名,张原、文震孟更是高居甲前两名,江南翰社社员闻讯无比激动啊,大江南北其他文社黯然失色,结社之风在江南盛行,江南第文社就是大明朝第文社,丙辰科会试之后,翰社奠定大明第文社地位,去年三月龙山社集定下各郡翰社分社社首和社副近日来是门庭若市,本郡各州县翰社社员齐集,更有大量想要加入翰林童生、秀才甚至举人,为能加入翰社,请客送礼者有之、辗转托关系者有之,简直以为入翰社就功名有望——
所以自梃击案发生那日始,张原每日都要收到崇文门外民信局送来数十封信,有是翰社社员写来恭贺信,更多却是想加入翰社士子写来信,因为去年龙山社集拟定翰社规条对吸纳新社员要求很严格,对人品、学问、声誉都有讲究,那些想加入翰社士子们干脆就直接写信给社首张状元,这些信里往往还附有八股文章甚至文集,有附着诗集,这让张原甚感头痛,这是盛名之累啊,他实在没有那多精力应付这些人,但张社首向来平易近人,为给士子们留下好印象,当然不能把人家数千里外写来信丢到边不管,除翰社社员来信是必复,这些慕名者信也要回复,而且每个人八股文集或诗集都要看上那几篇,这样才好写回信,这个工作量相当大——
夏夜燠热,穆真真帮张原磨墨抻纸打扇子,看着张原笔不停挥、忙忙碌碌样子,穆真真就很惭愧自己帮不上少爷忙,她仅仅是会识字而已,穆真真心想:“若是少奶奶或者微姑在这里定能帮得上大忙,有些不甚重要信就不须少爷亲笔——”
由此穆真真又想起前几日少爷收到那封信,少爷在灯下沉思良久,回信也写得很长,她没有偷看少爷信意思,但为少爷端茶递水时难免会瞄到两眼,她知道少爷这信是写给会稽王婴姿小姐,她对少爷与婴姿小姐之间事知道得比其他人都多,但这时也只有替婴姿小姐叹口气,婴姿小姐与少爷是有缘分却难成眷属,若论才学,婴姿小姐应该比少奶奶和微姑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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