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略沉吟,他也想通过这商人解些边贸情况,便答应。
鲁太监甚喜,即命赏给与张原随行六十名锦衣卫、范通事和张原七名随从每人圆领纻衫件、白夏布摆件、大毡帽顶、鹿皮靴双,还有白银三两,副使阮大铖和随行副千户甄紫丹除上述衣物外,银子增为每人二十两,鲁太监说得很堂皇,说是代万岁爷赏赐,对朝鲜使臣也有些赐物——
至于张原,鲁太监笑呵呵道:“杂家送给张先生礼物先暂存在这里,待张先生归来时并带回京中。”对于东宫日讲官,太监般都会尊称声先生,听鲁太监这口气,给张原礼物定然丰厚。
镇守太监本应是管理边防军政,这个鲁太监却是热衷于做买卖,万历皇帝派鲁太监在此也是为敛财,自辽东矿税太监撤销之后,万历皇帝觉得内库收入损失不小,就让镇守太监把经商重担挑起来,在抚顺马市与女真人做生意就有好几个是鲁太监手下商人——
……
张原把朝鲜书状官金中清请来,让金中清向张承胤介绍朝鲜人解到建州女真兵力概况,张承胤听罢却不以为然,他说建州女真人口总数不过二十万,努尔哈赤麾下如何能有三万长甲骑兵和五万步卒,这绝无可能!
张承胤说得斩钉截铁,张原这个第次来辽东词林官还真没法和他争辩,摇摇头,说道:“努尔哈赤去年就已立国称汗,对大明不臣之心彰显,张总兵还得小心提防,多派哨探、间谍前往建州打听对方虚实,这才是知彼知己长远之计。”
张承胤点头道:“张修撰说得极是,去年老奴妄自称汗,李巡抚业已严词加以训斥,同时派人前往侦察,获知建州带水灾严重,女真人饥寒交迫,老弱死亡无数——”
说到这里,这辽东总兵朗声笑,目视金中清,大声道:“老奴自顾不暇,还怎对大明用兵!”
张原道:“建州逢天灾就更要防备,那些女真人吃不饱穿不暖就会想着劫掠大明,这已成女真人习俗,叫‘抢西边’。”
四月十五,张原行重新上路,鲁太监手下
张承胤笑道:“那是早年事,自李老将军平古勒城,女真诸部都老老实实,努尔哈赤三年前还派人入京进贡,只想获得些赏赐,何敢犯边。”张承胤口里“李老将军”就是李成梁,李成梁镇守辽东三十余载,有功有过,努尔哈赤能扩张成今日势力,与李成梁养虎为患脱不关系。
对这个张承胤没什好说,血代价有时是必须要付出,不然张原话没有人信,倒会有人指责、弹劾他畏敌如虎、散布悲观言论,张原问:“李巡抚大约何日能归广宁?”辽东巡抚李维翰或许可以谈谈。
张承胤道:“待张翰林从朝鲜回来应该就能见到李巡抚。”
张原又见拜会广宁镇守太监鲁淮,还没说上几句话,鲁太监便托张原帮他带批真丝、彩缎、瓷器、木器去朝鲜贩卖,即命个商人来拜见张原,这个商人名叫张儒绅,四十来岁,是鲁太监手下皇商,鲁太监道:“杂家这也是为万岁爷办事。”
大明与朝鲜贸易往来密切,双方使臣出使时往往都会捎带批各自国家商品前往,晚明商品经济真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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