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坚说道:“父皇,周宣所言极是,唐国应立即派使者前往成都,向赵德芳示好,许诺供他钱粮,让他看到战胜赵光义希望,死命支撑下去,唐军也不必真与赵光义开战,只在寿州、泗州、濠州、楚州带陈兵数万,作出进攻赵光义态势,就能牵制赵光义,解赵德芳之围,让他叔侄继续对峙下去,唐国北方边境可保无虞。”
李煜点头道:“不用打仗就好,朕怕就是引火烧身,明日让韦炫拟旨,选派使者即赴成都。”
周宣与李坚对视眼,俱各欣喜。
从紫宸殿出来,李坚握着周宣手道:“宣哥非但有管仲、诸葛之才,更有张仪、苏秦之辩,直谏不如曲谏,宣哥运用得出神入化,弟真是佩服。”
李坚亲自送周宣回莫愁湖畔,见范判官、古六泉、三痴、四痴都已经先回来,问才知古六泉输给兰雪亭,三痴胜杨昭,这样首轮奉化军以二比胜昭武军,半月后奉化、昭武两主棋士还会再次相遇再斗轮。
说道:“二十四,那就是长坚儿岁,正是青春年少之时,何以周卿词作中常有苍凉之感,其深沉感慨似与周卿年龄不符啊——就以《暗香》词为例,这句‘何逊而今渐远,都忘却,春风词笔’,这‘渐远’词若改作‘渐老’则词意俱佳,非四十岁以上词家沉思往事是作不出这样词句来。”
这下子周宣真是大为佩服,皇帝李煜果然不简单,在诗词方面领悟能力惊人啊,《暗香》词是南宋词家姜夔后期佳作,曲牌独创,周宣选这阙词时就觉得“何逊而今渐老”这句与他年龄不符,他年轻得很,怎能说老,所以把“渐老”词改作“渐远”,表示那都是远去旧事,没想到竟被李煜看出这细微词境变化!
周宣改微笑面容,沉声道:“草民曾对陛下说起过,草民是南海澳国人,身历国破家亡之苦,现苟且偷生于唐国,实在是两世为人,草民虽只有二十四岁,但内心之苍老足有六十岁,草民平日放纵诗酒,似乎无比快活,但内心之苦又有谁知?只有在诗词里偶流露,没想到陛下眼就瞧出!”
李煜连连点头:“周宣真乃千古伤心人也——‘雕栏玉彻应犹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江春水向东流’,若非伤心也作不出此等佳作,词之幸也,周卿之不幸也。”
周宣作出痴痴出神回想样子,李煜问他两次话他都没听到,急得李坚推他把,才醒悟过来告罪说:“草民想起故国往事,失礼之处请陛下莫怪。”
这夜周宣心情大好,
李煜便问周宣澳国之事?周宣小心翼翼、不让言辞有漏洞,以晚明为蓝本,虚拟个王朝毁灭过程,那个王朝与目下唐国有颇多相似之处,上层贵族眈于享乐,不修军备,致使北方蛮族坐大,随后亡国。
李煜听罢,白眉掀动,半晌不语。
周宣说:“今夜是元宵佳节,实不该对陛下说这些,请陛下恕罪。”
李煜徐徐道:“周卿所言颇有讽谏之意啊,这样吧,明日廷议,决定是否出兵宋国。”
周宣趁热打铁道:“陛下英明,有些事陛下独断即可,何必廷议,人多口杂,各执词,议几天也议不下,旦赵氏叔侄和解,那时唐国难免战乱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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