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帐玉人睡觉,怪春衣、雪沾琼缀。绣床旋满,香球无数,才圆却碎。时见蜂儿,仰粘轻粉,鱼吞池水。望章台路杳,金鞍游荡,有盈盈泪——这是哪位佳作?”
周宣思忖下,应道:“是在下所作,但在下不敢腆颜列三甲。”
王洋忙问:“这是为何?”
周宣道:“这位宁夫人词作在下刚才拜读过,远胜拙作,宁夫人进不三甲,又岂敢居三甲!”
王洋脸现尴尬之色,偷偷看看连昌公子。
王洋吟道:“开时不与人看,如何霎蒙蒙坠?日长无绪,回廊小立,迷离情思。细雨池塘,斜阳院落,重门深闭。正参差欲住,轻衫掠处,又特地、因风起。
花事阑珊到汝,更休寻、满枝琼缀。算来只合,人间哀乐,这般零碎。样飘零,宁为尘土,勿随流水。怕盈盈、片春江,都贮得、离人泪——这阙词是谁作?”
连昌公子颌首致意:“是在下急就章,让王翁见笑。”
王洋道:“连昌公子真乃大才,佩服佩服!”又吟道:
“长空飘舞轻盈,偏因春深风催坠。高枝别,牵衣欲语,含情若思。迷漫江山,络连花雾,眼慵帘闭。偶掌中悄住,暖绒才觉,又已被人惊起。
中划出道五丈弧线,不偏不倚轻轻落在周宣掌中。
“真准哪!”周宣笑嘻嘻将粽子递给蔺宁,再伸手,三痴又抛上来个。
周宣高声问:“老三,仙子她们呢?”
“周宣哥哥,们在这里。”林涵蕴声音脆声传上来,她手里捏着个角粽,吃得眉花眼笑。
周宣道:“诗魁差不多快到手,呆会就下来。”
周宣微微笑,起身踱步,吟道: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
最是晚霞残照,试红妆,相思连缀。雨来奔突,纤腰摧折,窈窕梦碎。身在何乡?淡然尘土,任他流水。细算来,十里绿堤,扑面是盈盈泪——这是谁词作?”
胡扬满脸得色,高声道:“宣州胡扬所作。”
周宣暗暗点头,连昌公子才气确不低,虽然不见得是在这两炷香时间内所作,但词意远高于胡扬。
现在问题是,三甲已出两甲,剩下甲,周宣与蔺宁必有人落选。
就听王洋说道:“这第三阙《水龙吟》摹写杨花尤为精妙,诸位请听好——燕忙莺懒花残,正堤上、柳花飘坠。轻飞乱舞,点画青林,全无才思。闲趁游丝,静临深院,日长门闭。傍珠帘散漫,垂垂欲下,依前被风扶起。
下面那些看热闹等待决出诗魁宣城士子“哄”声鼓噪起来,有骂、有叫、声称决不允许宣州花魁被外乡人采摘去——
周宣任他们瞎起哄,笑嘻嘻吃完板栗粽子,将粽叶子轻飘飘丢下楼,又引来阵非议。
回到楼中,看看白檀香已经差不多燃尽,这回交卷是胡扬第,到最后,有三个没能交卷,这规定韵脚词太有难度,若无捷才,时半会哪里填得出来!
三个没交卷其中就有宣州第才女张幼微,因为这个轻薄多才周宣之,使得张才女心神恍惚,只填上半阙,自己不满意,抹掉。
瞿直、王洋、张弼三人细细赏鉴收上来六阙词,交头接耳,商议良久,然后由王洋出面说道:“诸位才子佳人,经三人品鉴,以下三阙词位列三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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