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李氏由陈操之搀着走程,果然觉得心胸不那憋闷,舒畅许多,见儿子举着手看手掌,便笑问:“丑儿,看自己手做什?”
陈操之道:“娘,孩儿觉得自己身子骨弱,以后要想办法强身健体,练练五禽戏什。”
“对对对,是要强身健体,是要强身健体。”
陈操之父兄寿命都不长,陈操之也向体弱多病,陈母李氏常以为忧,现在听到陈操之说要健身,自是欢喜不尽。
赶着牛车佃户来福插嘴道:“小郎君要强身健体,不如学剑,天师道就有会剑术祭酒师。”
四月初八,初夏时节,昨夜场大雨冲刷得山谷清新、林木滴翠,午后阳光映照着,路边石斛、萱草、桑椹、蔷薇,花影扶疏,争奇斗艳,从武林山麓至明圣湖山道宛若图画般。
佃户来福临时充当车夫,驾着辆牛车在不甚平坦山道上缓缓地行着,从灵隐寺到九曜山下陈家坞有近二十里路,牛车得走个半时辰。
陈操之母子坐在车上,山道崎岖,颠簸,陈母李氏觉得心口烦恶,脸色有些苍白。
陈操之关切道:“娘,这段山路颠簸,乘车容易晕眩,不如由孩儿扶着,娘走过这段路,可好?”
陈母李氏喜道:“好,儿这体贴,娘真是宽慰。”
陈母李氏却道:“不要学剑,那是流民、兵户学,丑儿练练五禽戏就行。”
东晋有崇文轻武风气,士族子弟讲究敷粉薰香、翩翩风度、手挥五弦、夸夸其谈,谁愿意汗流浃背习武啊,陈操之族虽未跻身士族,但直以诗书传家,所以陈母李氏不肯让陈操之学剑也在情理之中。
“对,”陈母李氏又道:“丑儿,母子来灵隐寺礼佛之事切勿对其他人说起——来福,你也记住,万万不能说。”
来福四十多岁,忠实憨厚,原是淮北流民,流落到江东没有户籍没有田地,陈操之父亲任吴兴郡郡丞时对来福有恩,来福便带着家五口来到陈家坞,为陈氏耕种田地,成为陈家佃户,至今已十余年。
来福答应道:“来福决不
以前陈操之孝顺是孝顺,不过仅限于顺从听话,像这样揣摩心意、体贴周到就非其所长。
陈操之搀着母亲在山道上慢慢地走,看着母亲花白头发和手背上老年斑,心里暗暗道:“娘,就是你儿子,定会孝敬你老人家。”
午后阳光从浓密枝叶间洒落在山道上,斑斑点点,闪烁不定,小冠葛衫、大袖飘飘陈操之穿着高齿屐在细碎光斑里穿行,山道幽静,屐声清脆,他深深呼吸,感觉无比轻松和惬意,寄魂长命灯已经三个多月,负面情绪基本被克服,此时他,只感着重生喜悦,他现在是十五岁,比前世年轻十二岁,从青年回到少年,而且还是千六百多年前,是不是很神奇?
这样想着,陈操之不禁有些兴奋,摆动两尺多宽大袖,看着自己修长单薄左手,映着阳光,那手简直白得透明,真是精致美少年啊。
陈操之估摸下,他现在身高大约米六出头,折合晋尺是六尺五寸左右,对于个刚刚进入发育期少年来说,这样身高不算矮,不过和自己前世背着行李走四方强健体格相比,这实在太瘦弱,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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