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陈母李氏和陈宗之都
齐看向陈操之执筷子
右手，都是满脸惊讶样子。
陈操之额角微汗，这与他灵魂融合少年是个左撇子，吃饭、写字都用左手，他时没注意，习惯性地用右手执筷子，难怪觉得右手这
笨拙呢。
“润儿倒是心细眼尖。”陈操之笑
起来，说道：“娘向教
要用右手拿筷子，这样才合乎礼仪，可总是改不过来，这回下定决心要改过来——娘，儿子右手执筷子用得还好吧？”
陈母李氏喜道：“很好，虽然还不够灵活，但只要坚持用右手，就会熟练起来，还有，你每日练习书法也要改为右手。”
用罢晚餐，曾玉环来收拾碗筷下楼去，不会又上来对陈母李氏道：“主母，家来福有话要对主母和小郎君说。”不知为什，曾玉环愁眉苦脸，似乎有烦恼心事。
西楼晚餐，餐室青铜雁鱼灯散发柔和晕黄光芒，地上铺着张镶边苇席，陈母李氏正北而坐，面前是张五尺长金丝楠木食案，陈操之、陈宗之、陈润儿依次跪坐在楠木案两侧，案上四个菜：芹菜、豆腐、鲤鱼、薰脯（即蜡肉），还有个黄卷汤，黄卷就是黄豆芽。
四菜汤烹饪都很简单，没有什配料，但原汁原味，非常鲜美。
陈母李氏很讲究儒家礼仪，就连六岁陈润儿也都是坐姿端正，细嚼慢咽，尽量不发出声音。
雁鱼灯下晚餐虽然静悄悄，但别有种温馨，家人聚在起用餐感觉真是非常美好。
楼外传来淅淅沥沥雨声，这是四月江南雨。
陈母李氏道：“叫来福上来吧。”
胼手胝足、憨厚忠诚来福来到三楼餐室，恭恭敬敬向陈母李氏行礼，然后跪坐在苇席外，神色有点迟疑，犹豫片刻，终于开口道：“主母、小郎君，来福刚才听到件事，来福家都很担心——”
十三年前来福随陈操之父亲陈肃来到陈家坞时，除妻子曾玉环外还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那时都只有小名，是陈肃为他们取大名，分别是来圭、来震、来德——
来圭今年二十岁，娶附近佃户人家闺女为妻，来震十八岁，是个好壮丁，种田好手，来德十六岁，额短唇厚，像他爹爹来福般朴实，是陈操之自幼玩伴。
陈肃和夫人李氏为人良善，对来福家相当关照，来福家自到陈家坞，每日劳作虽然辛苦，但能丰衣足食，与在淮北烽火连天、朝不保夕日子相比
陈母李氏食量很小，吃半碗麦粥就放下筷子，笑眯眯看着儿子和孙儿、孙女吃麦饭，看小辈们吃得香甜比她自己吃还高兴，尤其是今夜，这个家似乎有某种让她欣慰变化——
陈操之感受到母亲慈爱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他已经盛三碗麦饭，还好像没吃饭，三个月只闻香火，实在是饿得狠。
陈母李氏微笑道：“丑儿，你多吃些，你如今是成年人，是西楼陈氏顶梁柱。”
陈操之将嘴里麦饭咀嚼咽下，微躬身：“儿子不会让娘失望。”
润儿双剪水双瞳眼眸滴溜溜转，她很想说话，这时见祖母和叔父先后开口，她明白现在可以小声说两句话，这小女孩看着陈操之执筷子右手，睁大眼睛小声地惊叹：“祖母，丑叔用右手拿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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