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微笑道:“娘,是带侄儿、侄女去看望嫂子,只要嫂子对们好就行,至于其他人脸色,何必在意!”
陈母李氏大为宽慰:“家丑儿真长大,洒脱似你兄长。”又轻叹声:“唉,你那嫂子确是好嫂子啊!可惜庆之命薄——”
陈操之道:“嫂子既不愿改嫁,这次去就想办法把嫂子接回来,既可照顾宗之、润儿,也可与娘为伴,娘说这样可好?”
陈母李氏摇头道:“丁氏族人不肯放幼微回来,丑儿你切勿与他们争执,咱们陈氏争不过他们丁氏,你万万不可逞少年意气,听到没有?”
陈操之答应道:“孩儿知道,孩儿不会让娘担心。”心道:“在东晋混,这家世出身很重要啊,记得有句话叫‘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陈操之现在是出身寒门,这不是让处处低人几等吗?”
品已经是极限。
当年推出九品中正制笼络士族魏国尚书令陈群就出自颖川陈氏,没想到他后辈子孙反倒被排除在士族之外,可叹!
因为吴兴郡太守陆纳赏识,陈庆之名声大振,既然被评为乡品第七,以后做七品以下官吏也是水到渠成事,丁氏族长就是看中陈庆之这点,又因为丁氏与陈氏都信奉天师道,所以时心动才把钱唐有名美人丁幼微嫁给陈庆之,毕竟庶族做到高官虽然极少,但也不是没有,大司马陶侃也是出身寒门呢。
但丁氏家族很快就后悔,高门士族与庶族寒门婚姻是很丢脸事,丁氏在钱唐县、吴兴郡名望大跌,可丁幼微已经嫁出去,覆水难收,无法挽回,而且丁幼微与陈庆之伉俪情深,也劝不到她离婚。
不幸是,陈庆之在三年前任职海虞县长之时扔下妻子儿女撒手尘寰,年仅二十六岁,丁氏族人当即把丁幼微接回钱唐,那年丁幼微才二十三岁,虽已是两个孩子母亲,但美貌依旧,楚楚动人,丁氏族人想让丁幼微改嫁,想撇清陈氏这门婚姻——
……
夜已深,陈操之睡不着,他在卧室左侧书房浏览书卷,把马融注释《论语》从头到尾读遍,现在置身千年前,对这部儒家经典别有种奇妙领悟,他知道东晋有“贫学儒,贵学玄”说法,儒是孔孟、玄是老庄,他现在是寒门庶人,自然要精通儒家到两部经典,而且要在县、郡、甚至州上博取很好名声,这样才可以被负责九品选拔制大中正赏识,才能
魏晋以来,因为战乱,丁壮死亡极多,为增加人口,礼法让位于国家生存,寡妇改嫁是很平常事,不会受人诟病,皇室公主还改嫁呢,但丁幼微宁死不嫁,而丁氏族想高攀别士族又攀不上,低于他们又不屑,所以丁幼微就直在母家寡居,丁氏族人只同意每年四月让她见见儿女,不是回陈家坞,而是派人把宗之和润儿悄悄接到钱唐,在丁府住几日就送回。
……
陈母李氏问:“丑儿,月底要送宗之和润儿去县上与其母相聚,你要不要道去?”
陈操之道:“孩儿当然要去,除照顾宗之和润儿,孩儿也想长点见识。”
陈母李氏见陈操之答应得爽快,微感诧异,说道:“丑儿,你不担心丁家人轻视你?”前年陈操之去过趟钱唐丁府,回来后很生气,说再也不去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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