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陈操之接连吹好几支曲子,吹得口干舌燥、脑袋发晕才罢休,这个早晨叔侄三人还有来德心情都很愉快。
下山时,润儿走不动,就让来德驮着,润儿记得自己昨天说绝不要人背,有点难为情,歪着头不敢看她阿兄,心里说:“润儿不是言而无信,润儿实在是走不动。”
宗之呢,只向拉着他手陈操之笑下,并没有去揭润儿短,
陈操之道:“祖母年纪大,耳朵不灵,对,两个小东西,不要对祖母说会吹竖笛,听到没有?”
润儿抢着答应。
因为润儿走得慢,四个人上到山顶时,轮红日已经跃出东山上,远望西湖,水气氤氲,湖边诸峰若隐若现,宗之和润儿都是第次这样登高望远,高兴极,山雀般说笑个不停。
陈操之让来德照看好宗之和润儿,他坐在块山石上,抽出紫竹箫,嘬唇试试音,便吹支短曲《碧涧流泉》——
峰峦寂寂,远湖无声,缕箫声因风而起,柔和秀雅乐音缓缓流淌,时而个短促回旋,就仿佛山涧遇石萦绕迂回,然后继续潺潺流泻——
通,在那个月圆之夜,名将兼名士刘琨白衣胜雪,独自登上高高城楼,先是仰天悲啸,低吟咏叹,然后吹奏胡笳(说是洞箫),箫声哀伤凄婉,如泣如诉,城外数万匈奴兵刀枪不举、鸦雀无声,音乐感染力让这些嗜血胡人嘘唏流涕、翘首思乡,奇迹就此发生,数万胡兵竟夜解围而去——
魏晋风度不仅仅是空阔无用清谈,有其强大艺术魅力,所以陈操之必须精通两件乐器,别乐器太难学,洞箫他有基础,而且少年手指修长,天生是用来按捺箫孔。
紫竹箫就在枕边,陈操之沉沉入睡,梦里吹箫到天明,听到宗之和润儿拍门声才醒来,看看窗外,天色微明。
“丑叔,今天没下雨,咱们爬山去。”
陈操之摇着头笑,千万不要轻易给小孩子许诺,小孩子会盯着你不放。
宗之和润儿虽然年幼,但也觉得这箫声实在好听,左右坐在陈操之身边,单手托腮,歪着头看着吹箫陈操之,安安静静,动不动。
曲终,这对小璧人还沉浸在美妙乐音中,好会宗之才说道:“丑叔,也要学吹竖笛。”
润儿也嚷着说要学。
陈操之道:“西楼陈氏子弟,琴棋书画都要学,有些可以教你们,有些等你们娘亲回来教,这洞箫——喜欢把竖笛称为洞箫,你们太小,气息不匀,要过几年才可以学。”
润儿脸敬服,甜甜道:“丑叔,你吹得真好,润儿还想听。”
在母亲叮咛声中,陈操之带着宗之和润儿出坞堡大门,来德自然要跟着。
早晨空气格外清新,山林滴翠,花叶清香,呼吸时似乎都能感觉到淡淡绿意在吐纳。
因为带着小小润儿,陈操之也就慢慢上山,沿途采摘山花集成五彩束给润儿玩,宗之和润儿都没上过九曜山顶,路非常新鲜,兴致勃勃,都是自己走,险峻处由陈操之和来德拉把,两个小家伙都不觉得累。
润儿看到陈操之手里细长条布囊,问:“丑叔,你把竖笛也带上?到山上吹吗?”
宗之道:“丑叔,和润儿夜里听到你吹竖笛,可是祖母却说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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