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和青枝都睁大眼睛道:“操之小郎君何时会吹竖笛?竟还吹得这好!”
这段江面水流平缓,因此渡口选在这里,下游不远处临近南岸还有个小洲,洲上又有池,池中遍生乌菱,深绿色叶片映着斜阳,竟是片鲜艳紫,当地人就称之为紫菱洲。
陈操之想起电视剧《红楼梦》里面有支曲子叫《紫菱洲歌》,王立平作曲,富有古典韵味,没有特别高低音,适合洞箫吹奏,他前世旅途中经常吹这支曲子,当下手指伸缩按捺,吹奏起惆怅感伤《紫菱洲歌》——
江水汩汩奔流,斜阳铺水,金蛇狂舞,条华丽乌篷船顺流而下,却在江心横过船头,朝这边渡口划来,离岸五丈用长篙泊住,就停在那里,船头伫立着两个人,人头戴缣巾,身穿白绢单襦,年约三十左右,眉清目细,风神俊朗,身左人五十来岁,个子略矮,梳角髻,颊边肉圆,凤目斜挑,大袖飘飘,也是极具风度,二人都在默默看着江岸那斜倚曲柳美少年,侧耳倾听少年吹奏出竖笛声,沉浸其中。
这时,陈操之曲已终,正要将箫收入布囊,却听船上那个年约三十士人扬声道:“且稍待,有支柯亭笛相赠。”
牛车不停地向北行驶,把偌大西湖抛在身后,大约下午四点钟左右,也就是正申时,三辆牛车和步行来德起来到钱唐江南岸枫林渡口,钱唐县在江之北岸,陈操之行要渡江。
这渡口有两条渡船,大小,大船长约六丈,可渡车马,小船不过三丈,次能渡十来个人。
现在,这两条船都在北岸,两岸相隔三、四里,船要过来还要等好会。
牛车上人都下来歇息,宗之和润儿刚才都在车上小睡会,这时揉着眼睛问:“到吗,丑叔?”
陈操之笑道:“还早呢,还要坐船。”
乌篷船停靠到渡口,那士人也不下船,就在船头递下个细长青布囊,问:“曲子何名?”
若按当时礼仪,这士人是有些突兀无礼,但他言谈风度却丝毫不让人感到唐突,只觉其毫不做作,洒脱自然,这就是魏晋风度吗?
陈操之接过布囊,也不道谢,答道:“曲名《忆故人》。”然后缓缓抽出囊中长箫,入手沉甸甸,比般竹箫重,箫身呈青绿色,纹理细密顺直,似乎是刚斫下竹子制成,尚有绿竹清气,曲指在箫身叩,音色硿硿然。
“可知柯亭笛之来历?”发问是那个五十来岁、梳角髻老士人。
陈操之道:“焦尾琴
宗之和润儿都爱坐船,年也就这回,闻言精神大振,起学着丁府两个佃客那样朝对岸招手:“船来——船来——”
这地方既然叫做枫林渡口,自然是因为枫树很多缘故,不但枫树多,而且都是根深叶茂大枫树,高达数丈,三尖两刃刀般细柄叶子很容易翻动,点点微风就摇曳不定,发出“沙沙”声响,枫树,风树也。
此时初夏,枫叶未红,只有细碎小花星星点点红。
岸边还有株曲柳,树干扭曲成奇怪“之”字形,横欹那截树干表皮光滑,想必是经常有等待渡江人在此倚靠眺望。
眼看渡船时过不来,陈操之便去来福牛车里取出那支紫竹箫,背倚曲柳,面朝大江,呜呜吹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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