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不忿道:“幼微早已不是钱唐陈氏人,若不是夫君宽容,允许他陈氏叔侄年来探望回,陈操之如何能上得丁氏之门?竟还来管幼微出嫁之事,这与他陈氏何干!”
丁异这回倒没有特别动气,说道:“还是幼微自己不愿嫁啊,所以推出她小郎来支吾,倒是没想到陈操之竟然小有才,就连桓参军、全常侍都看重他,如此看来,这个陈操之前程应不在其兄陈庆之之下。”
吴氏道:“陈庆之就算不夭寿,以他寒微门第还能升到高品显职去!依妾身看,这陈操之即便再有才,也只是下品浊吏前程,在钱唐怎也不能与丁氏相提并论。”
丁异还在捻须摇头,说道:“罢,幼微硬是不肯嫁,这个做叔父也不好强逼她,传扬出去名声也不好听,毕竟女子守节乃是美德,罢,就随她去吧——”
“啊!”吴氏瞪大眼睛道:“夫君要放幼微回陈家坞?”
亭笛?”丁异惊诧道:“柯亭笛是桓伊桓参军心爱之物,怎赠给陈操之?”
桓伊,字叔夏,小字野王、子野,祖籍谯国铚县,乃名将桓宣之子,与谯国龙亢桓温家族是远亲,现任桓温军府参军,以风雅著称,善音乐,曲尽其妙,号称江左第。
全礼笑道:“除桓野王,还有哪个有如此旷达风致?不过赠笛之后桓野王还是忽忽若有所失,意有不舍,不能忘情啊,是以让老夫代为寻访,望小友珍惜此笛。”
陈操之心道:“还真是柯亭笛啊,昨日那赠笛人竟是大名鼎鼎桓伊,桓伊是东晋名士,《世说新语》里有则写道:桓子野每闻清歌,辄唤‘奈何’,谢公闻之,曰:‘子野可谓往有深情。’雅人深致,让人神往。”当即道:“君子不夺人所好,烦请全常侍将此笛带回交与桓参军吧。”
全礼大笑道:“岂有此理!若如此,桓野王岂不为人所笑,半世雅名休矣!对,还有事,老夫又差点忘——”说着揉揉脑门,续道:“你把昨日所奏两支曲子曲谱录下来,桓野王深爱那两支曲子,只听遍,未记全。”
丁异失笑道:“焉有是理!不会像先兄那样糊涂,接回来丁氏女郎怎能让她再回寒门去,钱唐丁氏岂不成他人笑柄!”喘口气,继续说道:“是说幼微愿意守节就随她,以后莫要再四处托人为其说媒——唉,这次求亲不成,那禇文谦又自感大失脸面,只盼禇氏不要迁怒丁氏才好,士族失和,又在同县,总是不美。”
吴氏道:“禇文谦要恨也只会恨那陈操之,怪不到咱们丁氏头上。”
丁异捻须不语,心道:“钱唐士族对丁氏与寒门陈氏联姻向冷眼暗笑,这下子好,本县士族首领全常侍也看到,当年幼微嫁给陈庆之也不完全是因为先兄昏愦,陈氏子弟家世虽
陈操之道:“容细细录谱,明日再交与全常侍如何?”
全礼道:“好,老夫明日派人到这里来取。”扭头对身边那个随从道:“明早提醒下,免得又忘。”
那随从应道:“是。”
丁异送罢全礼回到正厅,吴氏正等着他,问到底是怎回事?幼微婚事成不啦?
头戴黑纱帽丁异手捻白须,摇头苦笑道:“没听全常侍说吗?丁氏娘子有如此小郎,谁敢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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