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德赶紧跟上,张着嘴想说话,被陈操之制止。
小石溪是贯穿钱唐县城南北条小河,河里遍布莹润小石子,故名小石溪,溪畔遍植柳树,景致颇佳,那柳荫下弈棋者很有点图画中人况味。
陈操之下车,缓步走近,离着棋枰四、五步远,负手观棋,来德站在他后面伸脖子。
两个士人棋局已进入终盘,正在个个填子,双方围住大空和成活那两只眼都要填满,这是古老停道规则,停局填子,子多为胜。
陈操之暗暗点头,心道:“这是十九路棋盘,除规则与后世稍异之外,其他都样,对完全没有影响,有业余三段棋力,在这东晋不知能列第几品?”
两个士人正准备五十地数子,陈操之抬头看看夕阳,说四个字:“黑胜七子。”
,不过也没问,见该买物事已齐备,便要回丁氏别墅,来德却不见踪影。
“这浑小子,围棋没有就没有,别人店家还能凭空变出来给你啊!”
来福摇着脑袋,自感三个儿子算这个小儿子最笨,比他这个做爹当年还笨,做事完全不知道转圜,头撞南墙也不回,非要撞出个洞来。
又等会,来福见围观陈操之妇人、女郎有逐渐壮大之势,牛车都要通不过,便道:“小郎君,且上车,咱们先回去,让那浑小子独自走。”
陈操之也觉得这架势不妙,正要上车,来德跑来,满头大汗,叫道:“小郎君,找到围棋。”
两个士人齐侧头看着陈操之,意示不信,俯首继续数子,不多不少,黑棋比白棋多七个子。
来德在陈操之身后道:“家小郎君是来解珍珑题。”
两个士人“哦”声,又打量陈操之几眼,左首那个黑须士人便将左上角棋子拨到边,迅速摆出道珍珑题,起身道:“若解开,即以棋枰、棋子相赠。”
陈操之瞄眼便认出这只是道很常见死活题,后世有业余初段棋力便能解此题,此题有个不雅称呼,叫“大猪嘴”。
陈操之心中笃定,笑意淡淡,上前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轮番落子,顷刻之间将题解开,退后步,说道:“大猪嘴,扳点死。”说罢转身向牛车走去。
陈操之见他两手空空,腰间那个钱囊无论如何装不下副围棋子,更何况还有棋枰呢,问:“钱不够?”
来德用袖子抹汗,脸膛红通通,说道:“不是,人家就是不肯卖。”
来德走遍钱唐县城里坊闾巷,每家店都进去问过,可恼是这些店铺别似乎应有尽有,就是围棋没有,有店家提醒来德要到郡上去买,钱唐小县没有围棋,来德不死心,继续找,却在城南小石溪畔,看到两个士人在树荫下对弈,那可不就是围棋嘛,来德便提出要买,把两个士人气笑,倒没有呵斥他,只说设道珍珑题,来德会解,围棋就送给他,两个士人料定来德不会解,果然见他不敢应答,溜烟跑,二人相顾大笑,继续对弈。
来德道:“小郎君,你去解那珍珑题,赢副围棋回家。”
陈操之正想见识下这时代围棋是什样子,该不会还是十七路围棋吧,那可无趣得多,便让来德带路,他坐在牛车往城南而去,留下西集那群惆怅嗟叹妇人和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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