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值赶紧道:“是是,不说,不过想问是那陆花痴如何痴得过顾恺之?说说这个无妨吧。”
徐邈道:“陆氏女郎痴于花木,她在城里有园子叫惜园,园中花木之盛、芳华之美,冠于江左,她每年春秋两季都要出外寻访奇花异卉,足迹遍及吴郡山山水水,若知人家有名花异种,必殷殷往求,人家因为她是陆氏家族女郎,又爱花情真,往往愿意割爱,但也有不肯,这个陆葳蕤恋恋不舍,便年两次前去探望,曾有次,上虞县某户人家有株琼花,花大如盘,洁白如雪,那人家不肯转让,陆葳蕤在花树下爱恋徘徊不忍离去,第二年四月再去,那琼花树却枯,陆葳蕤大哭,求得枯树载归吴郡,移栽到惜园,没想到竟活过来,传为件奇事,都说陆氏女郎爱花感动花神,花痴之名由此传扬开来。”
徐邈说陆葳蕤之事时,陈操之也停下画笔,微笑着倾听,心想:“这样女子简直是聊斋里人物啊!”
阿娇直在边上侍候,这时附耳刘尚值咕哝几句,刘尚值大笑,徐邈问他笑什,刘尚值想忍没忍住,笑道:“这侍婢说若有那爱慕陆花痴男子,多种些名花异草,引那陆花痴前来,却又不肯转让,让那陆花痴年几次来探访,久而久之,岂不是对花对人都有情。”
徐邈虽然端谨得有些古板,这时也不禁莞尔,说道:“那是以前陆葳蕤年幼,现已及笄,陆使君是不肯她到处乱走。”
夜可能不回来,他要连夜作画。”
私下里刘尚值对陈操之道:“山萝村那个毛氏女郎果然清丽不俗,顾恺之见就发痴,毛氏女郎捣衣他就蹲在边,目不转睛地注视,女郎撩水泼他也不躲,现在正恳求那女郎让他画,说什姓毛姓焦都不要紧,只要人美——”
陈操之微笑,顾恺之若不痴美女,如何画得出《女史箴图》、《洛神赋图》和《列女仁智图》那些神态各异、风姿卓绝诸多女子画像?若顾恺之者,可谓真正好色者也。
陈操之在桃林小筑用罢午餐,卫师午后要小睡下,陈操之便取纸笔试着学画几笔,中国画以笔为骨、墨为肉,墨分五彩,有黑、白、浓、淡、干、湿六种效果,又根据用水多少,墨又分为焦、浓、重、淡、精五种变化,个中精妙,绝非年半载就能掌握和领会,且喜陈操之有西洋画基础,而且中国画运笔与书法有相通之处,所以他领悟得很快,每有所得,则独自微笑。
刘尚值见陈操之时不时地笑,便道陈操之与顾恺之为友,沾染顾痴气。
刘尚值心直嘴快,脱口道:“依
徐邈也笑道:“江东二痴是极有名,难道子重要凑成三痴?”
刘尚值便问江东除顾恺之还有谁痴?徐邈道:“陆氏花痴啊,难道你没听说过?”
刘尚值恍然道:“明白,陆禽想请子重去救治菊花,那菊花肯定是陆花痴,那日在华亭道上曾见过陆花痴个侧影,不过没看得真切,不知到底有多美?既称得上吴郡第名媛,想必是极有容色,那日子重瞧得清二楚,子重你说——”
徐邈打断道:“尚值兄,莫要议论当世女子容貌,这样显得轻薄。”
徐邈为人端谨,很有乃父儒师风范,表里如,让人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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