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李氏拉过儿子
手，在手背上轻轻拍着，却问：“丑儿，过
年你几岁？”看着儿子愕然睁大眼睛，陈母李氏自己就笑起来，自问自答道：“嗯，十六岁，今年戊午年，明年己巳年，
儿是丙申年冬月初
生，明年就十六岁，娘看你现在就快有你兄长那
高，你还会长呢——”
陈操之听母亲和他说这些，隐隐猜到母亲想说什，不禁有点着急，说道：“是啊，儿是冬月生，算起来才刚满十四周岁，还小得很哪。”
陈母李氏笑眯眯看着儿子道：“也不算小，你是西楼陈氏顶梁柱啊，丑儿，娘问
两个小家伙轻轻吧嗒下嘴，非常期待样子，却谁也没闹着现在就要看礼物，润儿问宗之句：“只有二十天是不是，阿兄？”
宗之应道：“对，咱们很快就能看到娘亲给咱们礼物。”
陈操之道：“丑叔也有礼物给你们，你们明天早上醒来就会看到。”
两个孩子高兴极，嚷着要去睡觉，因为睡觉时间过得快，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就是明天。
陈母李氏正有话要对操之说，便让小婵和青枝带宗之、润儿先去睡觉，只有老丫环英姑依旧陪在身边。
这雪下整整日，到夜里犹在零星地飘，从坞堡三楼望下去，祖堂屋顶厚厚层积雪，环形大院里东南西北四楼各清扫出条没有积雪小路，在接近坞堡大门时四条小路交汇在起——
目光越过坞堡楼檐，远山近树俱是白茫茫片，再往上，就是广袤无限、深邃深沉夜空。
晚餐后，陈操之立在楼廊上悠闲会，便到母亲房里叙话，自午时归家，四伯父便来与他长谈小半日，直没机会和母亲好好说说话。
陈母李氏体弱畏冷，早早便上四屏帷幄大床，盖着厚衾，半靠半卧着，帐额上系帐幔组绶垂落下来，润儿就坐在祖母身边，伸手轻轻碰触组绶玩耍。
陈操之和宗之坐在大床前箱檐上，英姑、小婵、青枝侍坐边，盏两芯铜牛灯搁在床前矮几上，灯光晕黄柔和，盯着灯芯看久，眼前会显现圈圈彩虹般光环——
陈母李氏道：“丑儿，你且把赴吴郡求学事说给娘听听。”
陈操之不想母亲为他担心，只说求学交友拜师事，未提褚俭父子，又说太守陆纳赏识他——
陈母李氏欣慰道：“当年你兄长也曾蒙陆太守赏识，那时陆太守是本州别驾兼州中正，真是位少有不因门第轻视他人高贤啊。”
又说会话，陈操之知道母亲向早睡早起，便请母亲早点歇息，正要退出，却听母亲道：“丑儿，等下，娘还有事要问你。”
陈操之便又坐回床前箱檐上，恭听母亲问话。
陈操之向母亲说昨夜到丁氏别墅见到嫂子丁幼微事，宗之和润儿好羡慕，说他二人已经三个月没见到娘亲，润儿问：“丑叔，娘亲想润儿和阿兄不想？”
陈操之问：“润儿以为呢？”
润儿立即点头道：“想，就像润儿和阿兄想娘亲样。”
话全被妹妹说，宗之就在边上使劲点头。
陈操之道：“你们娘亲还亲手缝制新衣让丑叔带来，还有别礼物，不过现在不能给你们，要等正月初那天早上，你们醒来就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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