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熙被父亲呵斥,又被陈操之羞辱,有生以来无此黑暗悲愤,他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居住院落,在院中像困兽般来回走动,猛地拳击在院中株枇杷树上,树干震颤,但枇杷叶子肥厚,无片叶子飘落,倒是桓熙自己拳头疼痛难忍,使劲甩手——
“取酒来!”桓熙厉叫道,自母丧之后,他已有年余未曾饮酒,今日是气愤填胸,无酒不足以解忧,桓熙现在是清心寡欲,其妻袁氏久居母家,原有两个姬妾两年前也,bao病而亡,此后未再纳妾。
桓熙自斟自饮,又哭又笑——
“阿兄,饮酒也不叫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桓熙二弟桓济走进来,对坐而饮,饮两盏才发现阿兄
陈操之微笑道:“拭目以待。”
冉盛看着桓熙踉踉跄跄走,皱眉道:“阿兄是故意要激怒桓伯道吗?”
陈操之道:“该解决些事,久拖与不利。”
冉盛问:“桓伯道盛怒而去,阿兄料他会有何举措?”
陈操之道:“向桓公哭诉说羞辱于他,请桓公作主处置,此为下策;暗伏私兵杀死,此为中策;弑父夺权,然后对付,此为上策。”
桓熙出素帷广室,憋着腔怨气来到陈操之、冉盛居住客舍,立在庭下喝道:“陈操之,出来见!”
陈操之正与冉盛在灯下相谈,听到桓熙无礼大叫,起身缓步走出,彬彬有礼道:“世子有何吩咐?”
桓熙冷笑道:“别装作无辜样子,征聘慕容垂干你何事,你要阻!”
陈操之微笑道:“原来是这事,世子,请入内说话。”
桓熙倒想听听陈操之如何巧辩,然后他直言羞辱之,冷哼声,大踏步入内,按膝跪坐,横眉立目,等着陈操之向他解释——
冉盛道:“那阿兄以为桓伯道将施行哪策?”
陈操之道:“桓伯道虽已毁容,却更看重颜面,他是不会向其父哭诉,而且即使他说,桓大司马也不会信,怎可能会说那种话!所以说桓伯道虽愚,也不会行此下策;至于弑父夺权,料桓伯道无此决心和魄力。”
冉盛道:“如此说,桓伯道将会伏兵刺杀等,阿兄需要预先布置什吗?”
陈操之道:“待兄弟行离开姑孰回建康途中,应是桓伯道伏击等良机——暂勿惊拢他人,自有对策。”
……
陈操之好整以暇,端着茶盏抿口,徐徐放下,却不给桓熙敬茶,说道:“世子既已向桓公问过这事,那遵命便是,还有何话说。”
桓熙没想到陈操之是以这种藐视口气与他说话,简直气炸肺,怒叫道:“陈操之,你请入内说话是为羞辱是吗!”
陈操之道:“正是。”
桓熙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张口欲言,却只发出“嗬嗬”嘶哑声音,想挺身站起拔刀狂砍陈操之,双足却因狂怒而痉挛僵硬几乎不能动弹,但两耳并未失聪,陈操之声音依然字字清晰:“汝何德何能,值得辅佐?嵯峨山天落泉边,你没看清自己嘴脸吗?你为何不去向桓公哭诉,说陈操之羞辱你?”
陈操之露骨三问如三记大锤,重重撞击在桓熙胸口,桓熙几乎吐出血来,身子打颤站起来,指着陈操之道:“你,,不死不休!”却不敢拔佩刀当场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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