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祥坐下,翘起二郎腿,咳嗽几声,喉咙里阵沙沙响,似乎有浓痰要吐出,但他喉咙动,好像咽下去,张金凤看恶心,坐回办公桌后面,说话:“张师傅,都是自己人就直说,丫头在这儿干活,包吃包住,个月八百,但是有试用期,别怪丑话说前头,试用不合格,可不能留。”
“知道知道,中。”张洪祥点头如捣蒜,从行李包里拿出个茶锈斑斑大号乐扣塑料杯,很不见外在办公室饮水机里倒满满杯热水。
“这边情况,富根也跟你说过吧,每天就是买菜做饭,陪陪儿子。”张金凤说道。
“知道知道,都中,就是能不能先……”张洪祥眯起眼睛,无耻地拈着手指,看到他眼角眼屎,张金凤又是阵恶心,从抽屉里拿出个信封,里面装八百块钱,是她刚从个红包里拆出来。
“这个你拿着,丫头下班跟走。”
着廉价黑色夹克衫,臃肿肥大黑裤子,脏兮兮翻盖皮鞋,背着个蛇皮口袋,偶尔摘下头顶人造革老头帽,露出谢顶脑袋和几绺因长期不洗头而黏在起头发。
女年纪不大,穿红色羽绒服和款式过时牛仔裤,跟在爹背后出汽车站,两人打辆县城常见三轮摩,直奔县医院。
南泰县医院是南泰最大最好医院,三级甲等,千多职工,千多床位,除疑难杂症需要去大城市医院,其他小病小灾,县医院都能解决,尤其是到季节变化,感冒病毒横行时候,县医院走廊里走住满病人,以前吊水还用玻璃瓶时候,光是蹲点在医院收废品都发财哩。
妇产科也是人满为患重灾区,而且不分季节,年到头人都多,生孩子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乡卫生所生未免太儿戏,去市里大医院又太夸张,县医院最合适,所以全县人民生孩子都往这儿跑,床位相当紧张,不托熟人送红包就只能住走廊加床。
张金凤是妇产科主任,这是个炙手可热职位,她能坐上来方面靠是兢兢业业,但更主要是跟对人,现在熊天兵死,这个位子快坐不住,张金凤自己身体也不大好,她很着急。
“中。”张洪祥接过信封,毫不避讳当场打开,用手指蘸着唾沫数两遍,当女儿很不好意思,扭头不看这边。
“这丫头人笨,又不会说话,有啥事你打她,骂她,都中,反正是交给她姨你,也放心。”张洪祥拿钱,笑眯眯起身,“那先带闺女外面转转,下班再过来。”
“去把。”张金凤打发
办公室门被敲响,还没来得及说进来,外面人就闯入,是个陌生面孔,看就是乡下穷老汉,张金凤拧起眉头正要哄人,那人开口:“是张主任,是富根本家,叫张洪祥,从河南来。”
张金凤恍然大悟:“哦,是富根介绍,快进来坐,这是你闺女?”
老汉正是张洪祥扮演角色,而女儿则是胡萌出演,她怯生生跟在爹背后,似乎有些害羞,低垂着头不敢和陌生人对视。
“对,是闺女,叫张萌。”老张答道。
张金凤打量着这个女孩,个头不算高,但也不算矮,米六出头样子,穿很朴素,看相貌也是个老实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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