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人手有限,量又大,沈韶光便建议做豆沙馅儿——因为不管是蒸、是捣、是滤,量大量小都是费样事。
豆沙馅儿在这会儿,还是个金贵东西,倒不是材料多贵重,而是足够麻烦。据说天宝时虢国夫人府豆沙做得最好,称“灵沙臛”,又把豆沙放在糯米糍糕里,因这糍糕捶打得呈半透明状,能透出馅儿颜色,故而称透花糍。①
主持边看沈韶光指挥着掌厨尼姑炒豆沙,边跟她说典故:“早些年,长安东市有个糕作坊,透花糍做得就很讲究。因为糕饼做得好,主人由此入赀为员外官,人称花糕员外。”②
沈韶光笑起来,行行出状元,果真呢。又遗憾,可惜是女,不然也可以考虑考虑走这条路入仕。
净慈站在边上,听沈韶光和主持闲聊,不免惊诧,
主持笑着用手虚点沈韶光。两人时常聊聊,如今很有点忘年交意思。
“们先前也吃过牡丹花瓣,却是炸着吃,到底不如你这个香甜,颜色也好。”
沈韶光不藏私,把做牡丹卤子方法说,两人又讨论回如何改进。
就着清茶和吃食经,那碟子艾窝窝也就下去,沈韶光吃两个,净清吃两个,余下四个都归主持。
饶是如此,主持仍意犹未尽。
算麻烦。把烧得软软糯米饭揉成糯米面团,分小剂子,压成皮儿,里面包各种馅料,山楂、芝麻、枣泥、豆沙皆可。
包好后,放在熟糯米粉上滚,白白,颇有点欺霜傲雪意思。据说也有放在熟面粉上滚,但家里向都是用熟糯米粉,沈韶光也就觉得糯米粉才正宗。
今天沈韶光做却不是过去吃过,差别不在糯米粉上,而在馅儿料,她用是前些天做牡丹花卤子。
庵里有棵颇大牡丹花树,全盛时有几百朵花,艳丽深红色,繁华得很。沈韶光捡不少牡丹花瓣,本想附庸风雅做两个花囊,突想起红楼中有名玫瑰卤子,便又改主意,把花拿臼子捣烂,拿糖和蜜腌渍上,过几天,去生花气,味道竟然很不错。
这会子懒得弄别馅儿,正好用上。
沈韶光笑道:“恰碰上这个时节,才有这糖渍牡丹馅儿,平时用豆馅儿、枣泥就好。”
主持突然想起来,“过几日就要立夏,与这花糕比,们往日庵里蒸豆糕就太也粗糙,莫如今年便换成这个吧?”此时有习俗,立夏日吃蒸糕,据说可以不起热痱子。
净清赶忙应。沈韶光觉得,尼姑当到老主持这份儿上,真好。
哪知过后净清却来求沈韶光帮忙,“若这糕只是们庵里吃,再不敢来求沈施主。但每年节庆吃食,总要给坊里坊外邻里善信送送,若做得不好,惹人笑话。”净清七情上面地施个礼,“还请施主指点。”
既借住在这里,这点小忙当然要帮,沈韶光口答应。
这牡丹卤子艾窝窝别不说,颜值很是能打,雪白皮子,嫣红馅儿,让人想起粉面檀口之类香艳词语。
沈韶光把艾窝窝放在白瓷碟子里,端去与美食爱好者主持师太分享。
“好精致东西!”主持没吃先笑道。
及至咬口,更面现讶色,“这是牡丹花吗?”
沈韶光笑道,“可不就是院中那株牡丹吗?这是正正经经借花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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