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这几年,林晏也没当年热血——关键,也没让他热血人。李相公殷殷嘱咐,似个真正长辈对晚辈般,似当年崔师对自己般,林晏领他情,恭敬地点头称是。
林晏突然问:“敢问相公这位沈公名号?”
“沈谦,洛下沉氏子,行五,当年出事时任礼部侍郎。”
林晏眼睛睁大些,缓缓点点头,又微侧头看向柜台,昏黄灯光映着半垂俏脸,肃穆沉静,她手里笔杆摇摇,不知道在写算什。
林晏转回脸来,给李相公倒
缓缓,李悦声音平静下来,“崔尚书出事,听人说你当时为其四处奔走,便想起他来。”
林晏点点头,有点明白为什这位相公对自己青眼有加,原来是肖似旧友。再根据时间推算,李相公被贬去江南,楚先生怒而辞官,想来都与此事有关。
李相公把话题又转回秦仆射,“当年秦十三也是帮吴王说过话,并被先帝当众呵斥,并不是……”
李悦推测:“崔尚书出事,秦十三没有帮你,许是让沈五事吓怕。”李悦没有说出口是,也可能是让先帝末年疯狂吓怕。
“他并不是无心无德之人。”
笑道,“便和你似。”
林晏微笑下。
“你家中还有祖母,他那宅里他最大,故而,们尽去他家,饮酒舞剑,歌诗唱和……直到吴王事发。”
沈韶光紧紧握着手里笔,吴王事发,楚九……李相公另位朋友应该便是原身父亲,或说自己这世未曾谋面过父亲。
仔细翻找,还有关于这位楚姓阿叔记忆,是个方脸方下颌端正年轻人,虽面相端正,却爱偷偷往孩子手里塞饴糖——这或许就是能记住他原因,但对他家如今是光明庵宅子却想不起什来,想来父亲每次去,都不带孩子。
林晏站起,郑重地给李相公行礼,“多谢相公告知这些旧事,晏感激不尽。”
李悦抬手示意他坐下:“跟你说这个,也并不全因为替秦十三家那小娘子说项,也是今日在崇贤坊故地重游,感怀于心,实在想找个人说道说道。”
“早年腿脚受伤,如今天气变,越发不舒服起来,心里也间或阵阵地疼,或许这二年也便致仕。三十载宦海沉浮,到底善始善终,老朽心里还是安慰。秦十三离着致仕之年亦不远矣,还有另几位老臣也是,以后这朝廷还要你们年轻人撑着。”
林晏恭敬地听着。
“……要更谨慎才好。”
沈韶光看那边李相公,却是没什印象。
“吴王最是风雅,们与他都有来往。”说起这先帝时反王,李悦并无多少忌讳,实在是这事当年便有些莫须有,至今没有翻案,则那是先帝钦定,则也有些现实因素。
“……其中沈五与他歌诗唱和最多,最相知己。吴王出事,们都曾设法相救,沈五更是四处求助,并跪在大明宫前,为吴王陈情,言吴王那样闲云野鹤性子,不可能有反心。那殿前丹陛台阶下,便是沈五泣血之处。”
林晏嘴角抿得紧紧,自己当年为崔师之事,心焦如焚,四处碰壁,与这沈五郎何其相似,只恨当年自己官小位卑,不能面圣,不能于丹陛前陈情……
“沈五此举惹得先帝大怒,后来……”李悦闭闭眼,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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