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天,即便雪化,弄到鱼也不容易,沈韶光决定先把鱼菜菜牌撤,再加些别,顺便根据店里销量,撤换更新些其他菜品。
这是需要细琢磨东西,有时候还要问问于三,甚至征求下阿圆和阿昌两个土著吃
裴斐越想越觉得林晏与这沈小娘子相配,个锯嘴葫芦,个口齿伶俐——若都不爱说话,那岂不闷死?若都伶牙俐齿,则免不得要犯口角;相貌上也很衬,安然风姿秀雅,那沈小娘子也娇俏漂亮;学识上,安然固然进士及第、时俊彦,那沈小娘子也不是无知妇人,上次不是还拿三国庞统讽刺人吗?这回又说到本朝名臣和国政。
所差者,家世耳!沈小娘子虽出身洛下沉氏,惜乎家道中落,而安然却是身穿绯袍朝廷高官……
裴斐摇头,真是可惜。
裴斐并不知道沈韶光是今年春放出宫女还有她家里那些旧事,不然这头还要摇得更猛烈些。
林晏岂能听不出裴斐言下之意,待要绷起脸说些什,却又作罢,他就是这般性子,但好赖还有些分寸,不至于落得下流。
裴斐与林晏踩着雪往回走。
肚子里有食儿,裴斐情绪好很多,好到有心情关心朋友“情事”。
想到于烤雉鸡、玛瑙肉、烧羊肉等荤菜中间那几道“醋炒芽菜”、“煮干丝”、“金钩菘菜”,还有林晏吃时候眉眼舒展、嘴角微翘样子,裴斐眯着眼,歪头看他:“安然,有个疑惑……”
“那沈小娘子随意安排酒菜,商家逐利,按说上该多是些贵价货色,为何倒有不少清淡小菜?”
“荤素相配,繁简相辅,此饮食调和之道也。沈记店主既开着酒肆,岂有不通这个道理?”想到那位沈小娘子收钱时笑眯眯样子,林晏淡淡地道,“况且,即便是小菜,卖也是大菜价钱。”
酒肆安排菜品合自己口味,林晏不觉得有什,去过几次,那沈小娘子记住自己口味而已……不过,这般伶俐,也难怪她能在这市井之间活得如此鲜妍蓬勃,便如春日里漫山遍野绿意样——还当真不辜负“阿荠”小字。
阿荠——不知道正式名字是什。那公验文书上只有家族、籍贯、年龄、样貌特征、某年某月因父沈谦获罪没入掖庭,某年某月以齐民身份出宫之类,女子公验惯例没有名字。
林晏突然抬起头,眯着眼看看白皑皑屋宇街道,这都乱想些什?当真是醉。
沈韶光不知道自己引起林裴二人怎样灵魂拷问,正在琢磨新菜品。
寒冬腊月菜蔬少,每天菘菜、萝卜、豆腐、豆芽,再没别,好赖猪肉、鸡肉、羊肉、鱼之类不缺,再配着几样腌菜、腊货,也能凑合出些样数来。这几天下雪,鱼断趟,立刻觉得不凑手起来,蒸鱼头、鱼丸子、醋鱼、瓦块鱼、鱼锅子等等,都没有……
裴斐“噗嗤”笑,“那是你愿意给,又不是人家要。”
林晏也微翘起嘴角。
裴斐却不是那容易糊弄过去人,“那几道菜似都极合你口味啊……”
林晏挑眉侧头看他,“……那些烤雉鸡之类不是也极合你口味?”
裴斐笑,副“呵,你就嘴硬吧”样子,但到底涉及人家小娘子,不好问得太露骨,也便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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