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光知
林晏看围观诸人,“诸位散吧。”
众人忙都叉手退去。
待众人散,林晏抿抿嘴问:“令尊是哪位?”
“家父安东都护长史。”
安东都护长史窦齐,是个颇秉正人,没想到教出这样儿子,林晏神情肃然:“莫要给令尊惹事。”
却突然听身后道:“谁要作诗啊?念来听听。”
不是林少尹,又是哪个?
见是位绯袍高官,那年轻人气焰小不少,叉手行礼,“见过贵人。”
林晏打量他眼,神色淡淡,“郎君把大作念出来,某也拜闻下。”
这是无论如何也念不出来,年轻人讷讷两声,“某,某不擅辞赋。”
光微笑问道。
“小娘子随意推荐些吧。”
“客人便买当日探花郎选几种?”沈韶光把当时探花使买糕专门攒个“锦绣前程”礼盒,推荐给年轻郎君们,是中档礼盒中卖得最好。
那年轻人略皱眉,随意笑,“也好。”却又缠着沈韶光问其他,这叫什糕,那叫什糕,是怎做,有什特别之处,又道:“看那探花郎夸得不确切,该说‘人比花娇’才对。”说着对沈韶光故作风流地笑。
沈韶光两世为人,是经历过地铁色狼,对这种程度骚扰并不太当回事,但怕他变本加厉没完没,当下笑道:“听郎君说话,很有些才比今科探花意思啊……”
“谢贵人教诲。”年轻人偷偷看眼林晏,“不知贵人是?”
“京兆少尹林晏。”
大都护府长史为从四品上,京兆少尹为从四品下,但按惯例,京官比外任高阶,故而这看着与自己年岁相当绯袍*员其实与父亲平级,做又是京兆官,想来是简在帝心。这次进京随父献端午礼,父亲路上分说不少,年轻人也不是味莽撞,连忙讪讪地再行礼,见这位少尹没有什吩咐,才退下。
林晏看他眼,还算知道有个惧怕……
沈韶光见林晏给自己解围,笑眯眯地对他道谢。林晏轻声道:“小娘子家,还是要小心些。”
旁边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这郎君无需科举便可入仕,想是恩荫。”
林晏点点头,“如此,不善辞赋倒也说得通。”
年轻人刚松口气,却又听到,“既是公卿子弟,想来熟悉台阁仪范和衙门政事……今年雨水多,不妨就灾涝讲几句策论?”
年轻人:“……”
众人都憋着笑。
年轻人略有些尴尬,却很快回转过来:“不瞒小娘子,某入仕无需科考,才不才,到底没真试过……”
“郎君不妨赋诗首,以赞今日盛景?”沈韶光语文老师附身,祭出“出游必写作文”大法。
本朝实在是诗歌盛行时代,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宴饮游乐没有不可入诗者,动不动赋诗首,是读书人习惯,其他人对读书人这种习惯也很习惯,听说有人作诗便都等着听听。有客人听前因后果,看出摊主小娘子挤兑之意,时义愤,带头喊好催促。
年轻人纨绔子,学业不精,若不着急,兴许也能打油出两句,这时候众目睽睽之下,特别是被那小娘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如何憋得出来?
年轻人却也不是蠢,看出沈韶光意思,便有些恼羞成怒,“不过是个卖花糕,也想让某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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