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端进烛台来,见在诊脉,便静静地站在旁边。
片刻,诊完,沈韶光笑道:“没事吧?”
又托着她手诊另边,借着灯光看看面色和舌苔,林晏才道,“热郁肺俞,风寒外束,恐怕也与劳累有关,不是单纯外感风寒。”
阿圆道:“郎中也是这说。林郎君,们小娘子几时能好?”
“总要有几日。这几天看着她,莫要让她到处乱跑。”
沈韶光昏昏沉沉地睡着,不知睡多久,睁开眼,恍惚床边鼓凳上坐着人,“药熬好?”
“熬好又凉,你先吃饭,吃过饭再吃药。”
沈韶光吓跳,是林少尹。
天已经有些黑,屋里暗暗,也没掌灯。
听到说话声,阿圆走进来,“小娘子好些没有?先吃粥吧?”
跟在沈韶光身后阿圆回头狠狠地剜于三眼。
沈韶光哈哈笑着走。
就这带着自家婢子爱心口罩散大半天德行,再回来,沈韶光就觉得实在不愿动。
阿圆伺候她洗手,净面,帮她脱外衣,打散头发,沈韶光便把自己塞进被窝里。
“小娘子先睡会儿,刚才于三郎看你回来,便泡上药,会儿熬上喝,身上能松快些。”
沈韶光探完福慧长公主,不两日,发现自己也病,头重、鼻塞、畏寒,咽痛咳嗽,浑身乏力,典型感冒。
沈韶光自出宫还没病过呢,这次很有点病来如山倒意思。饶是如此,她还硬撑着巡回同仁坊酒肆——两店头期螃蟹大赛前后闭幕,凑热闹食客格外多,作为酒肆老板,沈韶光不好不露面。
她让阿圆用几层绢布帮自己缝个口罩戴着。
阿圆针线做得虽糙,却很快,哧拉哧拉,刻钟就给缝两个:“小娘子换着戴!”
看着那似圆却有角,似方又有弧,缝得大针小线口罩,沈韶光终于明白阿圆为什总赞自己缝得好。
“好!”
床上沈韶光:“……”
“冷吗?你起低热。”林晏温声
“先点个灯进来。”沈韶光道。
“郎君不让点,怕影醒小娘子。”阿圆说着去外面端灯台。
沈韶光清清嗓子,对林晏笑道:“没事,小小伤风而已。”
林晏抓住她手,沈韶光下意识地挣下。
“别动。”林晏轻声道。把她手放在床边,手指轻轻按在她腕间寸关尺三脉上。
沈韶光点头。
“小娘子晚间吃点什?让他们提前给你做。”阿圆又问。
看着她小胖脸,听着这近乎轻柔话,再对比平日粗声大气,沈韶光觉得这孩子大概把十几年温柔都给自己。
沈韶光想想,“喝点梨粥吧,少放糖,别太甜腻。”
阿圆答应着,出去。
好在,功能性产品,不用那讲究,沈韶光便捂在自己口鼻上,让阿圆帮着系上带子。
于三见她这样,眉头拧成疙瘩,“你这样就别出门散德行吧?”
沈韶光浑身没力气,懒得跟他斗嘴,傻兮兮笑:“且得散呢,轻伤不下火线。”
于三是不知道何为“火线”,但也懂她意思,嫌弃地看她眼,进厨房灌刚煮壶甘草汤塞给她,“带着,赶紧走!”
沈韶光走到门口,于三又叫住她,忍无可忍地道,“把你脸上那东西弄下来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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