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时，顾阳蹲在地上，像是
个等待行刑
死刑犯。
每次梦境，即便拼
命扭转，也无法改变丝毫，意外还是会发生，次次面对破碎冰冷尸体。
但不知为什
，他觉得这次不同。
比起以前虚幻缥缈，这次多几分真实感。他能闻到空气里草木气味，感受到太阳热度，额头后背都在不停冒汗，又热又冷。
即便梦都是假，做什都是徒劳，他也依旧忍不住想去尝试。
他站起来，冲出考场，不顾身后老师叫喊阻拦——“这个同学，你在干什？考试还没结束！站住！”
顾阳拿到自己手机，边跑，边拨通顾母电话。
像是演练无数遍，他声音沙哑，说：“……妈，
很不舒服，你可不可以来学校，想去看医生。”
耳边是熟悉温柔嗓音，担心问：“怎？是哪里不舒服，跟老师说吗？有看过校医吗？”
顾阳眼神空洞，下意识僵硬地转头，扫眼四周。
他不是死吗？
为什会在这里。
仅仅秒。
顾阳就明白这是哪里，又是怎样个时间。
什都看不见。
粘稠又压抑黑暗，席卷切。胸口憋闷，像被什重重压着，就连最平常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仿佛下秒就会死去。
因为求生本能，顾阳大口大口地喘气，耳边是拉风箱般噪音。
整个人在下坠。
不停下坠。
手心里捏着手机忽然震动。
顾阳几乎是立刻就接起来，是个陌生女声：“你好，请问是顾国生家属吗？他因为交通事故，现在在人民医院……”
顾阳浑身僵，心里绝望又无力。即便换路，也还是样结果吗？
他冲去校门口，但保安没有假条就不给放行，眼看着门口近在咫尺
顾阳有种不正常冷静，咬牙说：“看，校医让去医院。”
“好好，跟你爸马上去学校接你。”
顾阳急忙说：“你们别走明世广场那条路！那里……红绿灯太多，定要绕开那里，千万不能走那里！”
因为，顾父顾母就是在那里发生车祸，辆大货车超载侧翻，毫无预兆，直接把旁边小车压扁，驾驶座上顾父当场身亡，顾母被送去医院，最终也抢救无效。从学校赶来顾阳只来得及看母亲最后面。那时，顾母已经意识不清，眼睛无法聚焦。她毫无血色脸上，满满都是遗憾和不甘，低声说：“没办法看着你长大……”
话音未落，人就没声息，病床边传来尖锐嘀响，象征着生命波动线条也变成条平平直线。
高下学期期末考试。
无数个夜里，总会梦到——他人生噩梦开端。
这天，他父母意外去世。
他因为未成年，只能住到父亲哥哥家里，寄人篱下。而从小时候起，这个大伯就很讨厌他。大伯会收留他，也只不过是为掌控遗产，不让他得到星半点。
直以来，顾阳都会做梦，恨不得改变这段过去。
几近窒息。
剎那间，他猛地用力睁开眼，漆黑眼底都是惊恐和后怕。
眼前能看到东西，从模糊，到点点变清晰。
嗡嗡耳鸣也在慢慢散去。
周围很安静，只有笔尖摩擦纸张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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