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拨片错,缓缓回头,然后看到落在榻榻米上纯白裙裾,精工细作友禅染在上面勾勒出梨花轮廓。
点点纯白花瓣扩散在青色背景之中,说不出和谐。
就在姬发式齐肩短发之下,来者垂落精致面孔,低头俯瞰着他面孔,忽然微微笑,拍拍他肩膀:
“怀纸组,这里可是荒川家宴会,你不要放肆过头……不然这里主人可是会给你好看。”
生天目梨花微微笑,抬头看向原本几个面色
这段取自与《平家物语》选段《祗园精舍》,在瀛洲可以说是器乐演奏中传统艺能。
而其中所说正是源平合战之前后,庞大繁盛平氏是如何在源氏猛攻之下黯然落幕,最终分崩离析,迎来泯灭故事。
只能说意味实在不怎吉利。
还没有唱完,两边人都已经对他怒目而视。
旋即,目光像是触电样躲开,恭敬垂眸。
就是手里乐器不得劲儿,音域狭窄,旦超出范围,就显得轻飘飘,难以驾驭。
否则还能来段西北民歌。
在经过五分钟研究之后,槐诗动作停顿下,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掌握这款乐器。
当手指再次按下时候,就有尖锐声音从拨片之下琴弦中爆发。
高亢又刺耳,像是钢铁在摩擦那样。
“Hey,youngman!”
刚开口唱句,槐诗就感觉到哪里不太对,手指顿,抬头看向那些言难尽表情,“不好意思,串——重来。”
按在琴弦上手指错,原本密集又怪异旋律变成零落童谣,轻柔又婉转:“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只少跟手指,只少个眼睛,真奇怪,真奇怪……”
肉眼可见,旁边那个少根尾指独眼壮汉脸色开始迅速难看起来。
好像又唱错。
直等槐诗把整首曲子唱完,依旧意犹未尽想要再来段‘敦盛去首’时候,才注意到那些看来古怪目光。
以及背后轻柔呼吸声。
瞬间愕然。
哪怕是被封锁源质,可竟然还有人走到三步之外才触发自己感知?
如果心怀不轨话……
不同于寻常三味线演奏,近乎噪音,可噪音却没有这样旋律和节奏,徘徊在悦耳和苦痛边缘,反复横跳,粗,bao绞碎切无关杂音,盖过喧嚣之后,覆盖在所有耳膜之上,戏谑蹂躏。
很快,高亢密切杂响转而变得低沉寂寥起来。
那低沉余韵,不似三味线,倒像是琵琶铁弦,零落又悲凉。
“祗园精舍钟声响,诉说世事本无常,婆罗双树花失色,盛者转衰如沧桑……”
槐诗眯起眼睛,低声吟唱。拨片之下,迸发惆怅余音:“骄者难久,恰如春宵梦;猛者遂灭,好似风前之尘。”
但是没有关系——
槐诗满不在意摇头,手指自三味线琴弦之上跳动,悠扬旋律瞬间悲伤肃穆起来,让人想要闻之落泪。
弹两节大悲咒之后,又无缝切换成婚礼进行曲,再接段卡门,最后是步之遥改编版。
眉飞色舞,自得其乐。
要不是怕,bao露身份,槐诗都想现场给大家整个当年帕格尼尼根弦拉整首曲子绝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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