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
。”
在说话
时候，老教授神情平和又静谧，就好像是
个退休老工程师在跟人聊晚饭之后去哪里散步样。
低头剥着瓜子壳，遍布皱纹和斑点手指稳定像是车床，将纤薄脆弱仁从夹缝中捏出，抛入咖啡泡沫中去。
氤氲热气里，果仁无声浮沉，随着杯中暗流起回旋。
“该下决定，槐诗。”安东说，“这是你职责。”
倘若他贸然轻进话，所有人都可能会因自己选择而死。
可要是就这
掉头回去，那他们又将未来和使命置于何地？
“……抱歉，
想试试。”
槐诗轻叹，告诉他们：“如果你们想为此发起表决，不阻拦。”
“没意见。”福斯特抽着烟抬手。
抉择时候到。
可槐诗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
压抑着叹息冲动。
有时候，他会对自己变成工具人深恶痛绝，可有时候，却又忍不住想要重新变成那个无忧无虑工具人。
经过长期以来心得体会，槐诗已经总结出点客观规律——曾经理想国成员，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大病。
已经逝去前辈们姑且不说，如今留下来，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就是脑子很有问题。
而且问题大很。
就没个正常！
就包括眼前这位编外成员，提到有热闹可以看，眼珠子就快放出光来。
于是，在这漫长寂静里，槐诗长出口气，神情渐渐平静。
“那就继续向前吧。”
他抬起头，向所有人说：“请大家把侥幸抛到脑后，不必在去考虑
“随意，反正哪里都是放羊。”格里高利说：“没区别。”
“……还有贷款没还。”
雷蒙德没说完，尴尬咳嗽两声：“呃，意思是说，如果你们都不介意多笔坏账话，反正无所谓。”
“那就干呗。”
安东放下不锈钢咖啡杯，慢悠悠说道：“天底下哪里有敌人还没来，自己就吓得夹着尾巴逃走道理呢？”
至少不用去面对抉择后果。
倘若这是游戏，他肯定早就挽起袖子干他娘。
可这并不是游戏那不痛不痒事情。波团战打输，大家在复活点重启，只不过赔点经济而已。
可在这和现境远隔五十个深度地方，旦输，那就再也没有挽回余地。
对自己抱有万分信赖安东教授，牧羊几十年重新踏足地狱格里高利，原本在铁晶座平静度日福斯特、为同伴能够舍弃自己生命雷蒙德与红龙……
“咳咳，虽然是本着热闹来，不过，作为向导，还是应该建议各位注意安全，明智点，及时打道回府才对。”
似乎察觉到自己失态，欧德姆咳嗽两声，努力摆出副很正经样子来：“可以提供条安全捷径，帮助大家返回现境——放心，很快，到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就可以在伦敦吃午饭……”
话虽然这说，可这只蜗牛抽象表情里却早已经写满’别走别走求你’期盼神态。
作为只可怜弱小又无助蜗牛，欧德姆已经陷入艰难挣扎——边是乐子，边是职责，实在是让蜗无从抉择。
在沉默中，他偷看着众人表情。而所有人，也都在看向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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