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兄你可想过,等监生并无上书之权,若是你违制上书,即便邀天之幸参倒那人,你也难逃罪责,这又是何苦来。”
钱兄毫不犹豫,语气坚定:“虎狼食人,徒手亦当搏之,举朝不言,而草莽言之,以为忠臣义士倡,虽死何憾!区区罪责何足道哉!”(注1)
严兄叹口气,不再劝他。
陈新没有回头看,这钱兄是个不怕死,颇有点万历年间那些言官劲头,为自己心中信念,命都可以不要,对他们什杀鸡儆猴之类招数点不管用,这种人不可以常理劝导,任你严兄舌绽莲花也拦不住。
今日已经是十月初九日,陈新知道魏忠贤今年会完蛋,那就是说,时间不多。听刚才两人所说,朝臣把目标对准在崔呈秀身上,崔呈秀是魏忠贤在外廷最大帮手,又是兵部尚书,眼下风向不明,大家不敢直接对上魏忠贤,这个崔呈秀便成最好靶子,拿来测试皇帝意向。
厅要个靠边桌子坐,坐下没会,棋盘街附近官吏纷纷下值,出来吃午饭,时间街上到处是官服,文官是禽鸟补子,武官是猛兽补子,满目尽是衣冠禽兽。陈新他们所在餐馆也很快坐满人,大堂中片喧闹之声。
陈新身后坐两个人,却没有穿官服,陈新也未在意,只听着周围*员谈论,却都是些不着调风花雪月,正在失望间,突然听身后两人谈话声音突然高些。
“……豺狼当道,岂能避而远之,圣天子在位,等天子门生不言,更待何人。眼下陆万龄这败类已然下狱,正当鼓而击之。”
陈新注意力立即集中到身后,代正刚和朱国斌确是浑然不觉,认真对付面前饭菜。
只听另人低声道:“钱兄万勿高声,为何今日意阻拦于你,钱兄可是忘东林六君子之事,那厂臣手下田尔耕、许显纯岂是等闲,朝堂之事,上有内阁诸公,下有言官御史,等监生不在其位……”
众*员很快吃完,回去各部,陈新也再无兴趣停留,出得门来,见正阳门紧闭,只好又循原路返回,路东游西逛,又去崇文门附近灯市转圈,才回到客栈。
晚饭前宋闻贤脸轻松回来。到陈新屋中,跟陈新说起他打听消息,“陈兄弟,今日去找个以前同
先前那钱兄打断他:“魏忠贤手障天,仗马辄斥,荼毒缙绅,蔓连士类,举天下之廉耻灭尽。世风渐降,莫此为甚。”
另人语带焦急劝道:“满朝皆知,上月二十四,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杨所修弹劾本兵崔大人,还被皇上斥责。”
“杨所修弹劾四人,崔呈秀不过其,况且其所劾不过夺情非制,隔靴捎痒,如何不被斥责,崔呈秀自为本兵,其弟任总兵,朝何时有此例,更可恶者,以尚书之尊,认阉人为父,真乃斯文丧尽,若上书,当直捣黄龙,弹劾魏忠贤。”
“周大人、王太监请辞,皇上也是挽留,在可见皇上仍是要重用厂臣,钱兄你若是不明圣意,贸然上书,恐有不忍言之事。”
那“钱兄”沉默片刻后道:“等读圣贤书所为何事,非求光宗耀祖位极人臣,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严兄好意,在下心领,然此事势在必行,无复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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